一定亲自带着他上门给您赔罪。”
能横扫各大电影节奖项的电影,各方面都接近满分,所以在拍摄过程中,林导的要求已严苛到了变态的程度。
每个场景一般要二十多条才能过,好几个重大场景当时过了,后来林导觉得不满意又会重复补拍,把钟意跟沈西风折磨得半死。
整部影片拍了十个多月,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钟意边做课题边拍电影,不断地奔波在中美两地,到最后跑得身心疲惫,一旦自由了,立刻躲回学校,谁也别想再叫动他。
“电影是艺术,但这门艺术不需要我。”
钟意在发出这条消息后,便拧着行李义无反顾地去了南极科考站,沈西风紧赶慢赶都没能在他闭关前见上最后一面。
看来这电影是真把他拍烦了。
自家媳妇儿脾气随着年纪增长,那都是自己惯出来的结果,沈西风只能八百次地跟林导赔礼道歉,把那套工作太忙的理由说了再说。
林导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再戴上,把自己陷进椅子里,良久才轻叹了口气:“钟意是不想踏进这个圈子,这次的电影,是回报当年我帮你们的人情。唉,人各有志……”
等灯光暗下来,典礼开始后,沈西风眼里映着舞台上变幻的光影,脑子里却把自己跟钟意相遇后的这些年缓缓地过了一遍。
十六岁入行,到今年已有十二个年头。
沈西风见了太多被大浪淘走的同行,也亲历了太多人情世故,他早已丢弃了天真与幼稚,磨平了不合时宜的棱角,以最恰当的姿态潜在娱乐圈这眼深潭中,水波不惊。
他学会了虚与委蛇,偶尔也会逢场作戏,吃着抗过敏药上酒场的次数也在不断增加。
成长、蜕变是没人能逃脱的轨迹,谁都得用一张笑脸掩饰心中的脏话,在太阳升起后,重复着昨日唾弃的一切。
谁都得这样,除了钟意。
4U公司上市后,钟意就彻底放权,将公司委托给秦雯打理,自己一心扑在了学业上。
那时候,沈西风才知道钟意对自己喜欢的东西能有多么执着。
“我不算个有趣的人,喜欢的东西也没多少,天文学是我从小的爱好,能一辈子对着星空和你,我就足够了。别的人和事,我都没兴趣。”
钟意24岁本命年的那个生日,沈西风在地中海买了块海岛送给他,当晚两人躺在星空下,钟意说出了上面那番话。
那一刻,沈西风为自己能赚钱的本事感到格外自豪——
能用金钱和感情,为这个喜欢看星星的孩子,构筑一道坚不可摧的墙,让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要让全世界最好的钟意,成为全世界最快乐的钟意。
这也是他们十八岁相遇的意义。
台上的奖项一个个揭晓,《江海寄余生》拿了几个制作方面的奖项后,林导喜提最佳导演奖。
接着是最佳男演员奖。
全场都把目光看向了沈钰,这次他当然没睡觉,抿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颁奖嘉宾。
当不太标准的“Chong-Yi”被嘉宾叫出来后,整个礼堂都屏息等着另一个名字,然而嘉宾念完后,耸了耸肩,冲台下的沈钰遗憾地摇了摇头——
影帝只有一个:钟意。
沈西风满面春风地站起身,媳妇儿得奖,比他自己得奖可开心多了。
他小跑着上了舞台,替钟意领了这个奖。
“十年后,我又站在了同一个领奖台上,心情格外激动!”
沈西风夸张地捂住胸口,又接上一句:“虽然是帮别人领奖。”
台下一片掌声加笑声。
“钟意因为工作的原因,无法来到现场——是的,他的本职其实是位天体物理学家。在此,我谨代表钟意,向《江海寄余生》的剧组,向林璇子导演,向所有帮助过钟意和我的人表示诚挚的感谢……
“很多媒体都在问钟意是谁,这个问题,我也不好代他回答,不过今天我可以站在我的立场,告诉大家他是谁。”
这一年的戛纳颁奖晚会,国内平台买了直播版权,国内各大社交、视频网站上都同步播放。
‘初音’影视的CEO景明初因为一桩大买卖,没能去到戛纳,这会儿正窝在高铁头等舱的软椅上看直播,听到沈钰的话,心中一凛,猛地坐直了身子,双手抓起pad屏幕,不可置信地大叫——
“不不不!孙子!你敢乱说!你才给老子赚了几年钱啊……”
下一刻,沈西风站在追光灯里,浅浅勾起了唇角。
“He’s my life-partner since we were teenagers.”
从年少相遇的那一刻,他就是我的终身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