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历本,他一份一份地往外取出来,“血样,尿液……”
住口!
你们到底在她昏迷的时候,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啊!
迦尔纳将最厚的一份黑白胶卷照片抽出来,他举在半空,以至于芽衣能够清楚地看清楚里面的内容:“这是CT扫描的照片。”
芽衣感受到一阵窒息的恐惧。
迦尔纳对芽衣的恐惧一无所知,他一只手举着照片,另一只手,在照片里空荡荡地地方划过:“这里原本应当是肺叶,往下是肝脏,胆囊,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芽衣强行打断了。
“够了!”
迦尔纳放下手,他的神色平静如水。
“这样,御主您还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吗?”
……
……
一时之间,芽衣没有说话。
迦尔纳也一言不发,他该说的言语已经说尽,应行的事已经达成,剩下的,是独属于芽衣的事情了。无论对方选择信赖坦白,或者谎言欺骗,迦尔纳都能够接受。供奉少女为主的行为丝毫不会动摇。
这没有任何特殊的理由。
只因为,他是迦尔纳。
芽衣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迦尔纳,白发枪兵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干净到几乎空白,也同样因为这种空白,反而给予人非凡的压迫感。迦尔纳很容易让不熟悉他的人,误以为他是一个凶恶的邪恶之人。
但也许是看久了,芽衣反而觉得有几分亲近。
她清幽地叹了一口气。
对于这一刻,芽衣在召唤出迦尔纳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有了“这注定会发生”的觉悟。但当它真的发生在芽衣身边时,她首先感受到的,并不是以往的屈辱,愤怒,痛苦……反而是生出了那么一点委屈。
想要被抱抱的委屈。
芽衣咬住了下唇:“内脏消失了……当然是,被取走了。”
迦尔纳神色微微一动。
过往的回忆一旦破开了一个口子,瞬间就像是决堤的洪水蔓延开来。芽衣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让太过负面的情绪沾染上叙述的话语。然而,这太艰难了。毕竟,芽衣既非圣人,也不是觉者,她只是一个怀抱着悲哀之愿,仍然徘徊于世的亡灵而已。
“……被我的家人取走了。”
芽衣的叙述仍在继续,她每说一句话,都要稍微地停顿一下:“血统论其实挺可笑的,不过,我所在的家族,确确实实也担得上一句贵不可言。”她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不能和你比。”
迦尔纳没说话。
这么当着别人的面,戳着别人的痛处,实在不是做御主的道理。
不过,就像是迦尔纳很难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毒舌一样,他也没有被这些话冒犯到的自觉。
“我有一个姐姐,她……她在一次事件中,被妖怪吃掉了身体里的一部分内脏……这是多么可悲的,不幸的,凄惨的遭遇啊。她的母亲为她垂泪,父亲为她痛哭,她还那么小,为什么就要经历这样的不幸。于是为了补救,这家人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将尚未出生的小女儿内脏,移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