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剧组里随便给什么吃的食物,她都能够轻而易举地下咽。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米粒,很随意地吃了几口,她便放下了筷子,撑着下巴看叶迦楼,问道:“你知道助理的职责吗?”
叶迦楼挑了挑眉:“嗯?”
俞霁月道:“简单地说,就是衣食住行四个字。”
叶迦楼恍然大悟,敢情这位是开始挑剔这剧组里的食物了?她瞥了俞霁月一眼,懒声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准备爱心便当?”
“是的是的!”俞霁月点头如捣蒜,一连应了好几声,满怀期待地看着叶迦楼。
“做梦。”薄唇轻启,吐出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来。
“为什么啊?”俞霁月有些不满地追问。
叶迦楼道:“费时间费心神。”
次日中午,俞霁月对盒饭已经不抱有任何的期待,看到了叶迦楼钻入了保姆车中,像是变魔术似的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保温壶,又惊又喜。香而不腻的汤顺着喉咙下滑,暖洋洋地温热了肺腑。导演钱爽瞧见了她抱着保温壶,也厚着脸皮想要过来分一杯羹,当然结果是被俞霁月无情地轰走。
“你不是说没时间嘛?”偷偷地觑了面色冷淡的叶迦楼一眼,俞霁月掩饰住自己心中的欢喜,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闭嘴,我只是拿钱做事。”叶迦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恶声恶气地应道。
在拍戏这些事情上,叶迦楼算是一窍不通的,俞霁月让她跟编剧聊一聊,她也懒得去应付那面冷的陌生人,只需要说上一句话,就能够听出来那人颐指气使的语气,眼神中写满了蔑视和自傲。不过,她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至少在剧组中得到了不少写文的灵感,以及对历史相关小说的苛刻。在路过隔壁剧组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到错漏百出的糟糕台词,足以使得她的强迫症发作。
午饭时间。
按理来说俞霁月是第一时间赶到了保姆车上的,可是这一次叶迦楼足足等了十分钟都不见那厮的人影,那旁演戏的人早已经散了场,只余下了空空荡荡的场景。
“你在找俞大影后啊?唐小姐过来探班了,她们应该是出去吃了吧?她下午也没有什么戏份。”叼着烟的导演钱爽故作深沉,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叹了一口气道,“怎么还不下雨?天气预报有准确的时候吗?等一场戏头发都要等秃了。”
——唐郁来了。
——俞霁月跟唐郁走了。
叶迦楼面无表情地回到了车上,放下了座椅闭着眼睛休憩。
她早已经看淡了自己与唐郁的关系,她知道俞霁月更是一个无辜的因为她的迁怒而不住遭罪的人,可是有些情绪就难以控制住,比如现在她就是在生气。俞霁月不是说了跟唐郁断了关系么?那这回见面又是因为什么呢?藕断丝连很有意思吗?唐郁的销声匿迹带来的是她和俞霁月的关系缓和,而当她重新出现的时候,又免不了勾起了一种愤然。叶迦楼的指尖掐到了掌心中,感受着传来的丝丝痛意,她强迫自己从愤怒中冷却下来。
不该是这样的。
她没必要为了唐郁而生气,更加不能因为俞霁月而生气。
她跟俞霁月的关系只不过是被一纸婚约绑住了,她跟唐郁怎么样、或者跟其他的男男女女怎么样,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在回去的路上,雨渐渐地小了些,那沉闷的雷声也几乎听不到了。车轮轧过水坑搅起了一片水浆溅在了车窗上,留下了点点的泥土痕迹。叶迦楼蜷缩在了后座,感受着一阵又一阵的痛意,涣散的目光找不到任何的依处。
“我知道主角是一种什么感觉了,独立处于一个陌生的、可怕的环境,要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未知的事物时,那恐慌和绝望的情绪。看着一个个队友离奇消失,她在畏惧到了极点的时候,情绪也一点点被吞噬,她的喜怒哀乐最终会变得残缺不全——虽然到最后发现其实可怕的不是灵异的东西,而是人心。”车中的俞霁月是一刻都不的安静,她的脸上闪着奇异的光彩,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一谈起对演技的领悟,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艳光四射。她确实是适合那个舞台,天赋以及刻苦都是很多人学不来的,停留下来的休息时间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揣摩技艺,就算接到了一部烂片,她也是尽自己的全力去演绎。她喜欢的不是这个职业,也不是所谓的艺术,而是表演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