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冷着脸看向正在翻他箱子的男人。
肖宇成这时也找到了医药箱,回身一看,见唐朵头上包着毛巾,差点吓一跳。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唐朵斜了他一眼,开冰箱找出矿泉水喝。
“这是我家。”
你管我有没有声音?
肖宇成跟着走过去,拿起案台上的几盒药看了一眼,抢走唐朵手里的水。
“你生理期还喝凉的?”
唐朵吸了口气,又吐出来:“关你屁事。”
隔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
肖宇成已经拐进厨房开始做水。
然后,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和家里说?”
唐朵没吭声。
肖宇成又问:“那天在医院,你躲什么?怕我知道了告诉果果?”
唐朵依然没吭声,一把扯掉头上的毛巾,用力擦拭头发。
肖宇成一定是在医院见到她,去翻她挂急诊的诊疗记录了,上面有登记地址。
头发被擦得乱七八糟,唐朵又把毛巾扔在一边,拐进浴室里将头发吹干。
等她再出来,水已经做好了,药也拿出了一次的分量。
唐朵捡起来吃了,就听他说:“这回是打算搬回来住?你在家里的房间一直没有人动过,一直给你留着,你要不要……”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唐朵用力放下杯子的声音打断了。
她静静的抬眼,问:“肖宇成,你什么时候和我妹结婚?”
肖宇成一怔,没说话。
唐朵冷笑:“哦,还不是我们唐家的人,就管起我们唐家的事?”
肖宇成脸色有些难看,别开脸,低声说了一句:“果果说,等她能站起来,再说结婚的事。”
“她说她的,你未必要听啊,她每次在电台里提到她的男朋友,说的都是你怎么好,特别幸福,你别说你不知道。”
肖宇成吸了口气,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下个月,我会陪她去国外手术,那边的医生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成功率也高,他们看过果果的资料,说站起来的希望很大。”
唐朵一顿,直勾勾的看着肖宇成:“你说真的?”
“真的。”
唐朵立刻问:“要多少钱。”
“钱的事你不用……”
“我问你要多少钱?”
肖宇成叹了口气:“钱的事我们早算过了。你这些年寄回来的钱,还有我的积蓄,还有你爸妈手里的存款,加起来足够了。”
唐朵点点头,仿佛松了一口气,靠着案台不说话。
她不说话,肖宇成也没吭声,两人一同望着窗外,气氛是进屋以来前所未有的祥和。
当年那场意外,一下子变得遥远起来。
明明前几天梦到的时候,感觉就发生在昨天。
如果唐果的腿好了,如果好了……如果……
……
唐朵正想的入神,手机里突然进来一条微信,是张迅:“对了,苗小超的学生证还在你这里吧?”
唐朵回道:“在,怎么?”
张迅说:“我把你的车取回来了,放楼下了,我现在上楼来拿。刚才取车的时候在修车行碰到他了。车行的伙计说,他天天过去等你过去,要跟你当面道歉,希望把学生证还给他。人家还说知道错了,保证以后不再犯,还说以后要跟那老板一起修车,勤工俭学。”
唐朵:“好,那你上来吧。”
放下手机,一抬眼,对上肖宇成的目光。
唐朵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语气淡淡的问:“如果手术没成功呢?”
肖宇成一怔:“什么?”
唐朵:“虽然说成功概率高,可是凡事都有意外。我想知道,如果没成功,你要怎么办?”
肖宇成停了一秒,动了动嘴唇,说:“结婚,我会立刻和果果结婚。”
他还用力点了下头。
唐朵目光笔直的盯了他一眼:“好,这话是你说的。”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唐朵放下杯子去开门。
肖宇成的声音从身后追上来:“对了,你刚才跟那报亭老板说了什么,他那么害怕?”
唐朵脚下一顿,立在门边,漫不经心道:“哦,他拿果果威胁我,我说让他试试看,我不仅要废了他,家里还有一个没用过的绞肉机,刚好拿他的脏东西去喂狗。”
唐朵边说边拉开门,对上门外的张迅。
“进来吧。”
这都是什么用词?
唐朵扫了一眼,合上手机,往教学楼溜达。
唐朵今天没迟到,还早了一会儿,刚坐进教室里,就听到班长和学习委员在一边嘀咕。
班长:“哎,听说了吗,昨天陈晨又在校外闹事了,今天八成是不过来了……”
学习委员:“啊?这才开学几天啊,她怎么搞的?要不要报到教导处啊?”
班长显然有点怕:“我可不敢,你敢吗?听说她家里有点黑背景,要是学校真因为这个把她开除了,还不得打击报复啊?”
此言一出,学习委员也消停了。
……
这天上午,唐朵一直在打瞌睡。
直到中午,在楼道里听到两个外班的女生说,刚去医务室看到了陈晨,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害得她连大姨妈肚子疼都顾不上,赶紧出来了。
唐朵第一个反应就是,得找个借口去趟医务室,当然这对体弱多病的“林芸”来说再容易不过。
只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直接冲过去么?
自然不行。
起码得制造出点动静,让大家都认识认识新来的复学生,长长印象。
于是,唐朵一中午没吃饭,就在位子上趴着,等到午休回来的同学们鱼贯而入,很快就坐满了整间教室,见到唐朵趴着不动,竟没有一个人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下午第一节是乔远的课,理论课,但是很难得居然座无虚席,就连外班下午没课的同学,都凑进来问,能不能加把椅子。
唐朵的胃早已开始唱空城计了,在同学们讨论乔远如何帅的时候,又补了一口水。
这时,就听到门口有人在喊“乔老师”,全班女生都翘首以盼的望过去。
唐朵又趁着没人注意她,弯腰将头埋在胳膊里。
同时一手拿着笔往嗓子眼里桶。
不出三下,就特么的想干呕。
梁辰这时走进教室,全班鸦雀无声。
班长喊了一声:“起立!”
全班同学起身。
唐朵撑着桌子,慢吞吞的站起来,腰半弯着,还扶着桌沿走了出去,踉跄两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全班同学向她行注目礼。
唐朵磕中了膝盖,是真的疼,钻心的疼,五官扭曲,面色苍白。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沉稳快速的脚步声,从讲台上走下。
一股温暖的力道,很快将唐朵的上半身抬起。
她眼皮子一抬,瞄到是梁辰,终于不再憋着,嘴角只动了一下,就哇的一下吐出来。
嗯,位置精准,刚好是他胸口。
虽然吐出来的是刚喝下去的那口水,却也足够全班同学惊呼诧异了。
唐朵虚弱的半眯着眼,干脆横进那副高大的身躯里,横竖她是病人,他们是搭档,该怎么接戏,他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