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顾蒹葭走后,李景喻将一干人等全部问询一遍,很快便弄清楚来龙去脉。
那名欲猥亵巧儿的将士名为二狗,是随军的伙头,平常打点众将士的膳食,此次,在船上负责船上众人膳食。因顾蒹葭为金枝玉叶的郡主,又为女眷,故,与顾蒹葭一同移至船上等人的膳食,皆是由二狗亲自送去。
今晨,二狗给巧儿送膳时,巧儿晕船不适没有用膳,便让二狗将早膳端走。
而二狗平日食量就大,见不得浪费粮食,等出了巧儿房间后,私下将巧儿的早饭吃了,等他走至船舷时,忽然看到从他身边路过的巧儿,不知怎的色心大起,与巧儿撕扯到了一处,巧儿手下不慎,将二狗推下了船,二狗不识水性,不幸溺毙。
先前那几个虎背熊腰的将士其中一位名为朱会飞,是李景喻的先锋将军,将事情始末巨无事细告知李景喻,见他一语不发,忙偷瞄他一眼。
可只这一眼,吓得朱会飞面如菜色。
李景喻面上褪去方才闲适模样,又恢复了以往“冷面阎王将军”的威严,他浑身上下透着冷厉肃杀之气,居高临下的逼视巧儿,语气更是不容置疑。
“你在二狗碗里下了什么?”
一旁站着的朱会飞怔住,船上的百十名将士皆是与李景喻上过沙场,出生入死过,彼此知根知底,二狗一向老实巴交,生性怯懦,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去猥亵巧儿?
忆及此,他忙看向巧儿。
巧儿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微缩着肩膀,眼神四处乱飘,听到李景喻沉怒的声音,吓得额上沁出一层冷汗,却一直闭嘴不语。
李景喻环视周遭众将士,挥手。
甲板上的众将士得令,一瞬间退个干净。朱会飞临离去时,大着胆子朝身后投去一眼,就见巧儿膝行数步,跪在李景喻面前,泪流满面的朝李景喻磕头:“求将军救救奴婢。”他心生疑惑,但也不敢再看,忙退了下去。
……
四月末的午后,日头正盛,晒在甲板上,刺目又燥热,而这一方逼仄角落里的呜咽声更显呱噪。
李景喻皱眉后退半步,避开巧儿。
巧儿佝偻着背,肩膀微微塌陷,糊了满脸泪水,颤着音说道,“不是奴婢下毒.毒.杀二狗,是有人要杀了奴婢灭口,往奴婢碗里下了.毒,而刚巧被二狗吃了搀.毒的早饭。”
李景喻神色不变,直视巧儿。
巧儿似是不惧,扬起身子,仰头与李景喻对视,她眼内惧意还未散去,牙齿打颤的朝他解释道。
“在水匪袭击画舫当夜,奴婢听到水匪登船的厮杀声,忙去叫郡主的贴身丫鬟,却发现他们早已被人喂了药,沉睡不起,奴婢心中害怕极了,忙跑出房间通传郡主,可当奴婢路过府兵睡的房间时,竟发现屋中大半府兵也昏迷不醒,奴婢察觉出不对,忙躲在角落处,才避免被水匪杀了。”
原来如此。
护送蒹葭回洛阳的府兵,各个身强力壮,虽不能与行伍出身的将士相比,但也不输勇力,这也是他想不通为何随行蒹葭的府兵碰上水匪,却折损大半的缘故。
李景喻双手背在身后,眸中如同簇了利刃般直射向巧儿,寒声发问:“可发现是谁下的毒?”
巧儿被他眸中冷意惊到,身子哆嗦一下。
“奴婢不知道谁是凶手,也不敢在郡主面前露出破绽,但还是被下.毒之人察觉了,所以......奴才猜测,凶手要杀奴才灭口。”
巧儿说到这,黑眸微微一缩,呼吸急促了几分,咬牙继续道:“奴才不怕死,可郡主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并非知恩不图报的人,奴婢就怕郡主对凶手无所防备,会被凶手所害。”
李景喻面色突变,双眼微眯,逼视她道:“要我如何信你?”
他语含威严,如同泡了汾水中的水般,使她偏体生寒。
巧儿迎着他审视的目光,颤抖着手,摸了好几次,才从衣襟处摸出一小块黑乎乎的物什,双手交给李景喻。
她哑声道:“这是郡主房中香炉里燃的香料,奴婢偷偷拿出来未燃尽的一小块。”
李景喻接过,凑在鼻端一嗅,须臾,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显出痛色,他倏然抬头望向顾蒹葭所居住的屋子,眼眸深处泄.出一丝震惊之色。
若他未猜错,此香料里混有夜绮罗,而夜绮罗是种能致人精神恍惚,甚至失忆的毒.药。他在边关数年,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在与柔然为数不多的交战中,亦见过兵不血刃的毒.杀。故,对这种□□并不陌生。
记得一回,大魏与柔然交战中,阿耶领命迎战柔然铁骑小捷,当天夜里,全军振奋,阿耶为激励士气,以酒水犒赏三军,众将士正值酒酣时,一向与他不睦的将领李武,趁着酒兴,忽然挥剑砍下自己的右臂,鲜血自手臂断处喷薄而出,撒了一地,而李武似是不知疼痛,精神恍惚的朝围拢在他周遭骇住的众将领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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