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醒来的第四个早上破灭了。

    莉莉甚至想不通他们用了什么方式让她的失联变得合理。

    直到第七天早上，康纳斯博士的到访。

    那时莉莉正在别墅一楼的偏厅中翻着资料喝咖啡，门铃响起，守在一边的女仆便客气地上前请她去另一间茶室。

    莉莉不为所动：“这份资料还有两页，我马上就看完了。”

    然后她便听到了康纳斯博士的声音——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斯塔克公司的人每天都在打电话询问，‘我们公司的生物科技主管什么时候可以完成交接，正式上班？’而且隔一天就会有人来公司询问，已经要瞒不住了。”

    康纳斯博士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得不十分清晰，莉莉便借着找资料的动作走动到靠近门侧的书架边上，更认真地听着。

    “……而且，还有个人，他每天都来问。”

    “谁？”

    “格兰德小姐，您找的资料在这边。”女仆的声音覆盖住了门外康纳斯博士的回答，莉莉猛地合上资料，“珍妮特小姐，你想要更换工作吗？比方说我实验室的助手？”

    奥斯本别墅中的莉莉攻击性全开，任何一点小小的不满都会引起她的怒火。但是偏偏在诺曼·奥斯本的授意下，整座庄园里的人只有满足她要求的份儿，而没有对她指手画脚的资格。

    ——当然，这些纵容的基础是在她尚有利用价值。

    错过了关键的信息，门外也没了声音，莉莉瞥了一眼低垂着头的女仆，合上资料回到实验室中。

    想脱离困境，果然还是得靠自己。莉莉打算用出她的底牌了，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觉得一旦实验修复完成，第二天她就见不到太阳了。

    实验室中，她的桌子前站着一个讨人厌的西装男。

    莉莉心中一紧。

    他的手上拿着莉莉的“砖头书”，正漫不经心地翻看着空白的书页。

    “格兰德小姐，奥斯本先生让我向你转达，你的速度应该再快一些。”

    “我知道了，你可以放下我的东西出去了吗？”莉莉面无表情。

    “我有点好奇。”男人说着，“这本书上什么都没有，格兰德小姐平常都在看什么？”

    莉莉走到桌前，将手上的文件夹放下：“谁告诉你这是一本书？”

    从胸前口袋里抽出笔，莉莉拿过砖头书，随手写下一个公式：“这是用来记录的本子。而且只记录最重要的东西。”

    男人不置可否，“希望下次再见时，您依旧如此。”

    莫名其妙！

    莉莉忍不住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过他？

    书页上前一秒由她写下的公式周围开始散发莹莹的金光，莉莉气鼓鼓的情绪为之一歇，试探性的伸手——

    随后她的手中多出了一小瓶浅蓝色的试管药剂。

    O、M、G。

    莉莉随手放下药剂，又在书页上写下一个单词：“木仓（qiang）。”

    淡淡的金光过后，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小巧的左轮。

    咦，事情忽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莉莉望着自己手中六发满弹匣的左轮，如此想到。

    #

    实际上，更大的转机是在夜里。

    当莉莉于浅眠中惊醒时，第一反应就是摸出左轮对准自己床前的黑影。

    “莉莉！”

    彼得的声音从黑影的方位传来，莉莉没有放下手：“彼得？你怎么在这儿？”

    摘下红色蒙面头套的青年走上前，“是哈利告诉我的——他见到你在这里，知道我在找你就告诉我了。”

    哈利·奥斯本，彼得的好友，同是也是诺曼好似生来玩玩一样二十来年从未过问过的儿子，奥斯本公司的合法继承人。

    莉莉收起武器，从枕边抄起砖头书抱在怀里，跟在了彼得身边。她想起了那天她在诺曼床前见到的绿眼睛青年。

    “我们怎么离开？还有你怎么穿成了这个样子？”莉莉的手在黑暗中碰触到彼得，一瞬间大脑就分辨出了衣料的特殊，结合彼得的马甲来看，他是穿着“蜘蛛侠”战衣来的。

    “哈利会接应我们的，我们先从这里离开。”彼得扶着莉莉轻手轻脚地离开实验室，良好的视力让他在黑暗中也能分辨障碍物。

    “至于这个，是为了方便。而且我告诉了哈利。”彼得语气轻松，已经没有第一次对莉莉脱马甲时的不确定和尴尬感了，“别担心，哈利是我值得信赖的好朋友。”

    莉莉跟在彼得身后，抱着自己的砖头书一言不发。

    离开的过程顺利地不可思议，彼得将莉莉抱在怀中，借着蛛丝在大树间几个跳跃，来到莉莉印象中的第一个路口，那里还离柏油马路很近。

    在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有一辆车停着在等了。

    “彼得！”驾驶座中的青年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打开车门跳出来接应他们，“快走！”

    透过层层密密的树林，远方的庄园中一片灯火通明。

    已经空无一人的实验中，属于轮椅的宽大轮子缓缓滑进，一只瘦弱干枯的手颤颤地伸向被文件夹卡住而没有摔碎在地上的试管。

    淡蓝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荡漾着神秘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