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女人的怪物,她的身形十分高大,比普通男子还要高上几分,但姿势成一种野兽的佝偻状,她有一头十分茂密的卷曲黑发,又长又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能她看见泛着红光的眼睛。她围着草叶一样的衣服,手脚都长着长长的钩子一样尖利的指甲,在月光下反射着锐利的光芒。
那怪物看一击不成,又再次向芙兰扑来。
芙兰随手抄起门边的棍子,迎上了袭击而来的利爪。
刺啦一声,拳头粗的木棍就被怪物的利爪像切奶酪一样的切断,芙兰一个矮身,躲过了怪物的又一击后就向院子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怪物紧随着芙兰,速度极快,虽然爪子很长,但地面上并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
芙兰心中一凛:‘这个怪物很擅长隐藏踪迹,不能让它跑了。’
突然大门一下子被踢开,恩奇都和吉尔伽美什冲了进来,直朝着怪物杀去。
那怪物看来了帮手,也不恋战,果断地放弃了袭击芙兰,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墙,飞快地翻墙而过,刹那间消失了踪影。
恩奇都甩过去的天之锁扑了一个空,正打算去追击怪物的时候,芙兰开口道:“不用追了,天色太晚了,它十分擅长隐藏,速度也快。在夜晚的荒野里,你们追去反而容易遭到埋伏。”
吉尔伽美什皱皱眉:“就这么让这个杂碎逃走么?好不容易才找到它。”
芙兰摇摇头:“无妨,我刚才已经对它用了追踪法术,三天之内都能感应到它。没事的,今天先休息吧。”
恩奇都走过来,说道:“天之锁对它没用,这个怪兽和神明无关。”他歪歪脑袋,接着说:“那么神力是哪儿来的呢?”
芙兰走上前,看着墙壁上的痕迹,轻声说道:“等找到它,自然就知道了。”
吉尔伽美什环顾四周,说道:“我和恩奇都晚上就留在这里守夜吧,万一那玩意儿又回来了呢?”
芙兰突然面色一沉,说道:“不用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它!”
恩奇都看着突然改变主意的芙兰,不接地问道:“怎么了?”
芙兰转头看向恩奇都,沉重地说道:“它逃往杉之森的方向了。”
恩奇都恍然大悟:“芬巴巴可能会遇到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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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连夜向杉之森的方向赶去。
夜晚里的杉之森没有了往日的青葱苍翠,被夜幕笼罩的阴影让它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张牙舞爪的树枝仿佛魔鬼伸出的爪牙,随时准备撕裂旅者的血肉和灵魂。
恩奇都看向芙兰:“那个怪物进入森林了么?”
芙兰点点头:“我感应到,它最后的行踪是进入这个森林。但奇怪的是,现在我感应不到它的位置了。”
恩奇都变得有些担心:“不知道芬巴巴怎么样了?她从来没有出过杉之森,可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怪物逃进来了。”
芙兰也有些忧心,但还是安慰恩奇都道:“没事的,芬巴巴就算不擅长战斗,可这里是她的主场啊。”
吉尔伽美什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说的芬巴巴是谁?”
恩奇都解释道:“她是我和芙兰的朋友,杉之森的守护者。”
吉尔伽美什有些意味不明地轻声重复到:“杉之森的。。。守护者么?”
“哦?你要去哪儿?去多久?”
吉尔伽美什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去寻找生命的答案。”
芙兰打量着这位看起来依然十分年轻的乌鲁克王,一段时间没见,他的外表变化不少,原本傲然的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沉郁,原本鲜艳的红瞳变得更趋向于暗红,他原来金色的短发长得有些长,因为没有怎么打理,随意地披在肩上。
看起来,仿佛一个原本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少年猛然过渡成了一位心思沉郁苦大仇深的青年。
芙兰转了转手中的刻刀,站了起来:“我以为,以你的性格,会说出我要去杀了伊什塔尔,给恩奇都报仇这种话。没想到。。。吉尔,看来你的确是成熟了不少。”
芙兰直视吉尔伽美什的双眼,接着说:“但是,去寻找生命的答案,这样的回答。。。吉尔,你在畏惧什么?”
吉尔伽美什闭上了眼睛,沉声说:“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关于生命,关于死亡,关于刹那,关于永恒。”
芙兰轻笑:“吉尔,你自负生而知之,万事通明,难道连这个都看不穿么?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有诞生就有死亡,有黄昏就有黎明,犹如日月轮替,花开花谢,四季轮转,生发衰退。当然了,我想这些道理你都懂,只是还不愿接受现实罢了。”
芙兰抬手将刻刀插在了泥板上,接着问:“那么,你要去哪里找你心目中的答案呢?”
吉尔伽美什睁开眼,看着芙兰:“我打算去冥界。”
芙兰的动作一顿,说道:“我从没说过我来自冥界,你如果想去那里找关于我不老的方法,大概是找不到的。”
吉尔伽美什摇了摇头:“不是那个原因,冥界的那端,隐居着乌特纳皮什提姆,他是人类的始祖,也是逃过了灭世洪水的唯一一个人类,根据传说,他成为了永生者。也许他能知道永生的奥秘。”
芙兰轻轻地敲着桌面,说道:“冥界么。。。那你需要通过太阳之路,渡过死亡之海,那是一条不归路,从没有凡人能从那里回来。”
吉尔伽美什淡淡地回答:“我不是普通的凡人。”
芙兰叹气:“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去吧。乌鲁克城我会代你打理,但是,我只等你十年。十年之后,我便会离开,哪怕洪水滔天也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