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半跪在床头,看着苏盛宏那苍白如纸的面色,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道,“苏将军,真是……唉……苦了你了!”
苏盛宏摇了摇头,只字未语,趴在床头,只是两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妲己,她的眉眼,跟那个女人是如此相像,看了一会儿,有些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大夫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一身蓝色粗布麻衣,身上几处还有补丁,伸出一只如同树皮一样干枯黝黑的手,颤颤悠悠的搭在了苏盛宏的脉搏上,眉心又流露出来了一抹惋惜。
“妲己,你先出去吧,大夫要帮我看病,男女有别。”听到那大夫一声叹息,苏盛宏开口道,语气没有半点起伏,如同一杯白开水。
小妲己哦了一声,一阵铃铛声渐行渐远,紧接着便是门小心翼翼关上的声音。
等待妲己离开,苏盛宏才缓缓睁开双眼,原本精光四射的虎目,此刻变得浑浊不堪,像是被困在迷雾中的行者,找不到人生的方向。
掀开薄被,苏盛宏下半身的模糊的血迹刺痛了大夫的眼,惊呼出声,“将军……这……”
一百军棍,打的人皮开肉绽,仅仅一晚上的时间,那破碎的血肉便被干涸的血液跟身上里衣粘到了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苏盛宏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扯到了伤口,疼的闷出了一头的冷汗。
“将军!苦了你了!”
那大夫又重复了一遍方才那话,两只凹陷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颤抖着手,剪去了他伤口处的衣物,拿着干净的方帕替他清洗了伤口,洗干净之后,脚下已经多了三盆血水,仍然不见清澈!
“将军多年征战在外,保我们一方平安,将军的丰功伟绩,我老头子牢记在心!怎可耐的如今出了这种事……将军啊,这非你过错,不必难过,日后养好了身子,找个清净地方带着小姐好好生活便是。”
大夫一边替苏盛宏治着伤,一边安慰着他,眉心架起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对于苏盛宏的遭遇是发自内心的感到不公。
苏盛宏似是叹了一声,仍旧没有说话,药粉洒到了伤口上,疼的他时不时的抽搐一下,才让人感觉他这人有几分生气。
小妲己坐在台阶上,两条小腿儿在上面荡啊荡,一手撑着下巴,挤出来个苦哈哈的包子脸,时不时的扭头看看那扇紧闭的大门,回头一下,叹一口气,脸上的苦涩又浓了一分。
终于,门吱呀一声打开,血腥味弥漫了出来,小妲己翻身站起,看着走出来的大夫,揪着他的衣袖道,“大夫爷爷,我爹爹的伤势如何了?”
“小妲己要记住,不能给你爹爹的伤处盖被子,不要让他喝酒吃辛辣,去药房抓了这些药回来,过一段时间,你爹爹的病就会好起来了,如今将军只剩下你一人,你可要担起责任,好好照顾他啊。”
小妲己连连点头,望了一眼角落里伸出来的红梅,扬着笑脸,“妲己一定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