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她来做什么?”严锦玉问道。
“说是不放心小姐,要来接您回去,可是公主府的管家说天太晚了,怕吵了公主殿下,外面就起了争执了。”柳眉道。
“母亲也真是的。”严锦玉倒是没当回事,赶紧拾掇妥当了,让柳眉扶着她出去。
她是怕冯氏闹得南康公主更不痛快,故而走的很急。
远远的,果然就看冯氏一行被人堵在大门口。
“母亲!”严锦玉赶紧迎上去,“大晚上的,您这是做什么?”
“跟我回府!”冯氏却是黑着脸,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走。
严锦玉一惊,哪里肯走,当即就要往后退,“母亲,是郡王爷——”
话音未落,里面就一片火光蔓延,却是南康公主被众人拥簇着款步行来。
夜色之中,她一身华服,耀眼刺目,眼底却带着鄙夷的冷光。
冯氏看在眼里,心里就更是一阵的不舒服。
“见过公主殿下!”冯氏咬咬牙,当先屈膝给南康公主请安,心里一阵的烦躁。
她总觉得萧廷玉带严锦玉进公主府是有阴谋的,所以马不停蹄的就来接人,这会儿心里忍不住的就是一阵恐慌不安,那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已经演变成恐惧了。
南康公主一路走来,也不叫起,只就不悦说道:“这大晚上的,永毅侯府夫人跑到本宫的府上来叫嚣吵闹?这就是你永毅侯府的礼仪规矩?”
冯氏咬咬牙,忍着没有发作,只是还是恭敬说道:“听说小女身子不适,实在不敢叫她叨扰府上,所以我漏夜前来,接她回去。叨扰之处,还请公主海涵。”
南康公主面上神情冷淡,讽刺道:“怎么,你这是怕本宫府上苛待了你的女儿不成?”
他们母子两个都不待见严锦玉,冯氏当然害怕他们刁难。
可是——
不能说。
严锦玉眼见着南康公主有了恼意,赶忙上前屈膝福了一礼,打圆场道:“公主殿下,我母亲她不是这个意思的,她只是不想我给府上添麻烦。”
南康公主冷哼一声,又哪里会把她看在眼里,直接挑眉问道,“所以呢?你的意思,也是要跟着永毅侯府夫人回去了?”
严锦玉不想走,但为表矜持,又不好明说,就垂下了头去,低声道:“我都听公主殿下的。”南康公主的唇角一勾,才要说话,冯氏就先拧眉道:“公主,咱们两家虽然是要议亲的,可毕竟亲事还没正式定下来,不是我要驳您的面子,而是这样做,实在与礼法不合。请您恕我唐突,今天还是先让玉
儿跟我回去吧,明日我便登门,咱们再来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
她说着,上前就去拽了严锦玉的手腕。
“母亲,我——我不能走!”严锦玉却是有些惊慌的,使劲挣脱了。
冯氏被她推了个踉跄,不由的一愣。
南康公主冷眼旁观,片刻之后才走上前去一步,挡在了严锦玉面前,冷冷道:“这个丫头,你不能带走。”
冯氏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然后就听南康公主一字一顿的说道:“她腹中有了廷玉的骨肉,虽然这丫头之前做的事情不体面,但她肚子里的到底也是廷玉的长子,如果今天本宫让你把人带回去了,一旦她的肚子有个什么闪失,是你们
永毅侯府来负这个责任吗?”
“你说什么?”冯氏如遭雷击,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的身子晃了晃,脑中嗡嗡作响——
严锦玉与人有染这是一回事,可未婚先孕?
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杨妈妈赶紧带丫头上前将她给扶住了。
南康公主只是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看着。
冯氏急怒攻心,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定了身子,她冲上前去一步,气急败坏的冲着严锦玉嘶吼,“这是真的吗?”
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纵使冯氏再如何的疼她,这时候也几乎是恨不能直接掐死了她,眼不见为净。
南康公主没有避嫌,此刻这里还站了一堆的下人,严锦玉的面上也挂不住,就低头咬着唇,不吭声。
于是南康公主就道:“侯夫人听明白了吗?为了廷玉的子嗣考虑,这个丫头暂时还是住在我们府上比较妥当。”
冯氏哪里还顾得上她?只就一直恨铁不成钢的死死盯着严锦玉。严锦玉心虚的使劲垂着头,冯氏就知道南康公主这并非信口开河,只是她虽然揣了满腔的怒火,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还能怎么样?严锦玉到底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难道还真能因为置气就放任
不管了吗?飞快的重新定了定神,冯氏只能强打精神,尽量放低姿态走上前去和南康公主商量道:“公主,即便如此,可两个孩子到底也还没办喜事,我知道您是为了玉儿好,可她就这么住在府上,名不正言不顺。现
在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了,这人——您先让我带回去,看在子嗣的份上,就尽快定个日子,然他们完婚吧,再拖下去——”
说着,她担忧的又看了眼严锦玉的肚子,“万一传出什么闲话来,对大家都不好。”
萧廷玉虽是男子,但是这样的风流韵事传出去,起码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要沦为京城里茶余饭后的笑柄。
这总麻烦,能避免的,总归是没人愿意翻到明面上来。
南康公主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
冯氏知道她这是在拿乔,可现在丢人现眼的是严锦玉,是她严家的女儿,她能怎么办?
冯氏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低声下气道:“公主,如果拖得久了,玉儿的这个肚子就瞒不了人了……”
诚然,这其中也并非没有威胁之意。
纸包不住火,一旦这事情要捅出去,严锦玉没脸,她也不会叫南康公主母子摘出去。
南康公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冯氏硬着头皮,不避不让的对上她的视线。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直僵持了好久,最后还是冯氏先服软,再次开口道:“公主——”
“罢了!”南康公主终于妥协,不耐烦的摆摆手,“既然你一定要先把人带回去,那就带回去吧,今天很晚了,明天你再过来一趟吧。”
“好!”冯氏如释重负,终于松了口气。
南康公主转身,临走还是不很放心的盯着严锦玉的肚子看了眼,“照看好这个孩子,有什么闪失,别怪本宫翻脸无情!”
“是!”严锦玉此时心中狂喜,只想着婚事就要尘埃落定了,忍不住的就低头摸了摸肚子。
这边南康公主走后,冯氏才冷着脸道:“还不走?”
说完,也不管严锦玉,自己先转身出了公主府的大门。
严锦玉知道她在生气,可事到如今,生气有用吗?于是也咬咬牙,跟上了。
毕竟这些年冯氏都很疼她,她知道对方这已经是妥协了的,心里就难免有些小小的欢喜,忍不住的就开始幻想自己嫁人生子以后的生活。
回去的马车上,冯氏一直黑着脸不说话。
严锦玉几次张嘴,但她太了解冯氏的脾气了,又不是很敢招惹对方,所以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母女一行回了侯府,彼时已经过了二更。
冯氏一语不发的带着严锦玉回了知画斋,严锦玉满脑子都想着自己的事,只是垂眸跟着。
进了屋子,冯氏甚至都没来得及打发下人,回转身来就就给了严锦玉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她用力极猛,严锦玉又始料未及,直接往旁边扑去,趴在了桌子上。
一套彩釉茶具砰的砸裂在地上,这会儿跟进来屋子里的就只有杨妈妈这几个心腹,几个人也是惶恐不已的赶紧垂眸跪下。
冯氏黑着一张脸,面部表情扭曲得近乎狰狞,恶鬼一样。
严锦玉是头次见露出这样可怕的神情来,捂着脸扭头看过来,想哭,眼泪却都不敢落,只带着哭腔唤了声:“母亲——”
“你这个不成气候的东西,我的脸,简直都叫你丢尽了。”冯氏怒骂,咬牙切齿。
她虽然很宠爱严锦玉,但性格也很狠辣霸道。
严锦玉知道她正在气头上,哪里敢惹,赶忙跪下去,也不解释求情,只是不住的抹眼泪。冯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指颤抖的指着她,想骂,可这所有的事情早就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就是打严锦玉一顿又有什么用,最后她也只是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啐了一口,“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
小娼妇?”这话就骂得委实难听了些,严锦玉哽咽着,不住抹泪,“我知道是我丢了母亲的脸,母亲,是女儿年少无知,我已经知错了,可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没了清白,还有了郡王爷的骨肉,如果不嫁给他—
—我——我——”
突然想到老夫人的态度,严锦玉冷不丁的就打了个寒战。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冯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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