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方才还以为是偶遇,谁想到谢景竟是跟着她过来的,还硬要问她来此作甚,她只道是即将离开钱塘县,心中不舍,想再看看这里的一草一木。
谢景嘴唇翕动半晌,终究是言语艰涩。
沉默少顷,他道:“我才考罢秋闱,若是得中,明年就要上京赶考春闱。你又要搬去徽州,我们往后怕是……”
顾云容暗叹,顾嘉彦也是才考罢秋闱,还不知结果如何,前世是没有中的,今生不知能否好些。
“我早与表哥说过,我们没有做夫妻的缘分。预祝表哥金榜题名,将来得遇……”
“我会等着你,”谢景打断她的话,微微低头,“等你成婚了,我就死心。你若有事,只管来找我。我这段时日要潜心念书,但还是想去送送你。今日过来,是因许久未见,想看上你一眼,并非有意查探你的踪迹,望你莫恼。”
谢景牢牢盯着她:“我一直都记得你的生辰的,昨日原本想去为你庆贺,但思来想去,担心姑母与姑父瞧见我扫兴,这便未去。不过,我为你预备了礼物。”
谢景说着话,就从怀里摸出一个红木匣子递到顾云容面前。
握雾远远瞧见谢景的举动,忍不住瞄了殿下一眼。
殿下方才看到谢景之后就下令停车,然后冷着脸盯着顾姑娘和谢景缄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
握雾觉得沉默的殿下更可怖,转头看向拏云。拏云面无表情,只是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这个时候不要跟殿下搭话。
握雾又将目光转向桃花桥下,但见顾姑娘与谢景僵持片刻,便让秋棠收下了谢景递来的那个匣子。
握雾也知谢景从前是顾云容的未婚夫,见状暗暗心惊,殿下此刻手里要是有家伙,还不提着大刀冲上去?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谢景才与顾云容拜别离去。
握雾以为谢景走后殿下便该过去了,谁知殿下仍旧安静坐着。
不一时,殿下突然下了马车,吩咐他们在此候着,不要跟去。
见殿下走远了,握雾才敢小声道:“我瞧着殿下面色不大好,眼下独身前去,不会是……气得想用强吧?”
拏云翻个白眼:“我看殿下是盼着顾姑娘对他用强。”
顾云容瞥见桓澈过来了,让秋棠收好匣子。
方才谢景定要将这匣子塞给她,说她不肯要他就不走。她算着桓澈快到了,便佯作接受,打算前脚收下后脚回城后就使人原封不动地送回谢家。她跟谢景已经完全不可能了,自然不能再收他的礼。
她才一转头,就对上了桓澈莫测的目光。
顾云容懵了一下,她几息之前看他还在五丈开外,怎么转个头的工夫就到跟前来了?
“藏什么呢?”
桓澈面上看不出喜怒,声音也是平淡无波,但顾云容就是能感觉出他生气了。
顾云容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她又没有迟到。
“没有什么,”顾云容不想与他废话,“不知殿下将我叫至此,有何贵干?”
“我不将你叫至此处,你也会来的,不是么?你不是还约了人么?”
顾云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你既早来了为何不现身?表兄只是来给我补送生辰礼的。”她说罢才发觉她忘记用敬称了,但桓澈仿佛并未发现。
“你喜欢谢景?”
“这与殿下何干?殿下若无他事,我便……”
桓澈面沉如水:“你觉着我在海宁县出手相助是为哪般?”
顾云容直想笑。
他想让她怎么想?难道认为他当真对她有意?这可能么?他还是他,难不成如今相处的时日还不及前世多,反而喜欢上她了?
这太奇怪了。
桓澈见她眼中竟透出些讥诮的意味,一时气得居然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是在装傻?
顾云容觉得敞开了说最好:“我头先也说了我欠殿下一个人情,殿下若有什么差遣不妨直言,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钱塘县了,怕是不好还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