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理解言衡现在的想法。若是说言衡之前只是将自卑隐藏起来了,那么现在,他心里的自卑则被无数倍的放大了,他一下子落了个残疾,而真正的亲人却弃他如敝屐,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他心里又矛盾又难过,他多疑,他不信任她,所以总想试探自己对他的容忍度底线究竟在哪里?
宴清歌蹲在地上,撇过脸,伸出手帮他脱裤子,可是手没找准地方,一下子就摸到了他腹部,光溜溜的一片——
言衡身体一个颤抖,立马出声:“地方错了!”
宴清歌呐呐的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手往下移,一个不小心,又移多了!
言衡脸色发青:“你的手放哪里去了!”
宴清歌索性抬起了头,看着言衡。
她的脸红得不得了,又羞又窘又急,眼睛红红的。
言衡刚准备奚落她的话顿时塞在了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宴清歌找准了地方,言衡穿的裤子很好脱,没有皮带之类的东西,只需要一扯就脱了下来。
她边动手边嘴里细细念着什么,言衡仔细一听,她说的是——
“亲人间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直不停的重复,像是在给自己洗脑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言衡在这一刻,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没有怨天尤人,停留的所有埋怨全部被他塞进了肚子。
“你现在这么害羞,过两天我要洗澡,那你还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言衡出声道。
宴清歌听到这话,脑子一个断片,就抬起了头:“啊?”
啊,一个不注意,眼睛长了针眼!
宴清歌:“……”
言衡:“……”
她立马又低下了头,言衡看着宴清歌发旋,眼睛里带上了明显的笑意:“姐姐,那过两天还得麻烦你了。”
“到时候姐姐要准备什么呢?嗯,我最喜欢的沐浴露,我要洗半个小时啊……”
他低头看着女孩儿嫩白的脖子,说出来的话,却带上了温度。
而宴清歌等到言衡上完厕所之后,又立马闭上眼睛,帮他把裤子提上去。
扶着言衡躺上了病床,她又送着护士走了出去,顺便问问言衡目前该忌哪些食物。
和护士道别之后,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打开,是苏曲预发过来的消息。
“怎么样,你的弟弟是不是非常感动?”
宴清歌微笑着打了几个字过去:“黑夜里的人,最容易惹上名为‘光’的病毒。”
苏曲预坐在沙发上,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杯红酒,看着宴清歌发过来的几个字,眼神如同一团墨水散开,晦涩不明。
良久,他轻声道:“……是吗?”
宴清歌收起了手机,走到了言衡的病房。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了床边,认真的看着言衡。
言衡被她瞧着浑身不自在:“有什么事就开口。”
“阿衡,我想清了,关于你上厕所这件事……”
言衡看着宴清歌认真的表情,眼帘垂了下来,果然不耐烦了吗?
所谓的亲人,也不过如此啊……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堕入泥淖好了,不需要同情,不需要爱,所有一切都是虚假,都是为了扮演假象的伪装!
他微笑道:“没关系,姐姐如果不愿意,我就找护士好了……”
话还未说完,只听见宴清歌又说道:“我准备去找一把剪刀,”
言衡有些摸不准宴清歌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我倒不介意,刚才是第一次,所以我才不习惯,多看几次就好了。”
言衡:“……”多看几次?
“我可以把你的裤子前面剪一个洞,这样你上厕所就不用我帮你脱了,然后你上厕所可以自己用手把……嗯嗯……从洞里面拿出来……!”宴清歌说到后面,声音越变越小。
而言衡听完宴清歌的话,怔愣了一下,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偏过头闷声笑了起来。
——他这个姐姐,性子真是纯良得……又蠢又可爱,这可怎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