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些毛病和图柏来比根本算不了什么,千梵毫不犹豫便应下,希望公主能为他取出内丹。
铜水县的尸体被全部送进了山谷墓地里,从高处往下看,漫山遍野让人头皮发麻,杜云站在谷边看了半晌,叹了口气,吩咐师爷,“死了的人你都记下了吗?”
师爷将手里的名单合上,冷淡嗯了声。
杜云道,“好,那本官这就带犯人即日启程,回京述职。”说完又顿了下,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还要等老图醒过来,我得亲自告诉他这个消息。”
师爷瞥他一眼,从杜大人喜上眉梢的脸上窥见了血光之灾,于是他唇角卷起了一个弧度,刚想说什么,就听杜云哇的一声叫起来,“师爷你别笑了,你一笑,本官浑身起鸡皮疙瘩。”
师爷脸上惊鸿一瞥的笑意顿时一僵,阴测测心想,“快来人宰了这祸害吧。”
修行人的内丹并非如名字一般,是个什么圆溜溜的东西,而是凝结在体内的一股纯元之灵,千梵先前就替图柏运气疗伤过,这一会儿不过是要把这股灵力尽数渡进他的体内,引导灵力在四肢百骸游走,最后聚于丹田中。
由此看来,程家内丹到还真不是传说中的得道成仙的程家仙人留下的丹元。
千梵将图柏上半身微微托起来,一手拦住他的腰,一手贴在他后心处,按照公主的指引,将灵力缓缓渡入他体内,修补受损的聚灵珠,等聚灵珠生胎之后,有了自己的内丹,图柏也仍旧能幻化成为人。
昏睡了许久的人在他肩头轻哼了一声,千梵渡气的动作一顿,担忧道,“我与他属不同修行,贸然引渡,他的身子能受得了吗?”
般娑和他们待了几日,能勉强说些简单的话,不至于每回都靠控心术沟通,她想了下,“不。”
千梵只好继续渡过灵力,不过放慢了速度,过了会儿,又停了下来,犹豫说,“那聚灵珠会受影响吗,我怕它也……”
般娑直接干脆打断他的话,坐到他面前,深眼窝里的眼睛深邃又真挚的看着他,好像受不了他的婆婆妈妈,都学会了反问,“你不是它爹?”
千梵脸颊骤然一热,喃喃道,“是。”
般娑就理所应当说,“它的灵力本就出自你。”
千梵想起那一日他是怎么把灵力给聚灵珠的,顿时俊脸通红,红晕从耳根烧到脖子,红了个外酥里焦,这种事根本不敢往细了琢磨,一旦琢磨出来,就会发现——
屋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了,杜云张牙舞爪的就要冲进来,被孙晓和师爷从后面抱着腰,杜云大声吼道,“啊!我突然想起来,原来老图才是下面那个啊!”
千梵,“……”
杜云云在不依不饶百年如一日的犯贱中终于将脾气很好的山月禅师惹毛了,千梵恼羞成怒,抬起手,用体内依存不多的灵力将最后一掌痛快的赏给了杜云。
两日后,图柏幽幽转醒。
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睡的都快酥了,刚一动弹,就腰疼腿疼胳膊疼,一只手按上他的腰背,替他揉捏睡散了的骨头。
图柏摸到那只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说,“我睡了多久?”
千梵将他扶起来,端过一杯水贴到唇边小心给他喂了下去,“不是睡,是昏迷。”
图柏就着他的手把水喝完,杯缘湿润了他的唇,覆上一层剔透的水光,他浑然不知,眼角斜斜飞起,慵懒肆意的躺在床上伸展长胳膊长腿,摸住千梵的手臂将他拉下来,搂住他的脖子,扬起头亲了亲他,“唔,吓着你了吧,给你赔个不是,我这不是醒了吗。”
千梵虚虚压着他,不敢用力,低下头定定看着他瘦削的脸庞,不知道是想起什么,眼神飘了一下,又小心翼翼挪到了他脸上,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心虚。
图柏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立刻明白过来,暧昧的摸着他的脊背,“好好好,我知道嘴上给你陪不是很没用诚意,那你来吧,不用顾忌我。”
说着就摊开手臂,大字型躺在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绝不还手的样子。
屋门吱了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门缝钻了进来,意识到声音太大,门外的人又暗暗压了下去,把耳朵使劲往门缝里贴。
图柏歪头斜了一眼,冷冷哼了一声,撑起身子说,“等等,想听图爷的墙脚,想得美,等我解决外面的人我们再继续。”
千梵将他按在床上,喉结滚动了下,目光在他身上溜溜达达一大圈,这才艰难的开口说,“阿图,有件事你应该知道。”
图柏嗯了声,“你说。”
千梵点点头,话到唇边又不知如何开口,想从头到尾娓娓道来,又怕显得絮叨啰嗦,最后,他思量了好几天的话变成了一句平铺直叙,简洁的不能再简洁了,“阿图,你怀孕了。”
图柏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贴在千梵耳旁吹了口气,用腰撞了下他,“嗯?我睡傻了还是你睡傻了,图哥哥身上这玩意不用,你当是摆设是吧。”
千梵见他撞过来连忙躲开,如临大敌的按住他,脸涨的通红,说,“当着孩子的面你正经一点。”
图柏忍不住撩起被子左右看看,“哪儿呢,你给我生啊?”
千梵按住他乱动的手,“乖。”
他从床上坐起来,整了下被图柏揉乱的衣领,好显得自己端正庄重,清了清嗓子,一开口,气焰又焉了,“你体内的内丹不是内丹,而是一种叫做聚灵珠的东西,这个……”
图柏眉头皱起,“这个什么?”
千梵,“这个聚灵珠能使男子受孕,而你刚好与我……所以现在聚灵珠已经在你体内聚灵……生胎了,阿图嘶——”
他话没说完,就被图柏一下去扑倒,男人按住他的手腕,用大腿锁住他的腿,眼里幽光一闪,低声说,“刚好我就被你睡了,哪有这么巧的事,你要是再骗我,我可就就地正法办了你。”
千梵抿了下唇,被他按着也不挣扎,眼里落进一片阴影,神情却是既专注又深情,“我从不骗你。”
图柏僵住了。
虽然图柏没什么表情,但过分绷紧的下颌勾勒出一条锋利凛冽的线条,使他的侧脸看起来冷淡又森然。
千梵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上他的脸,心虚和忐忑随着一口气散了出来,如今平静坦然,他缱绻无比的看着他,“我们有孩子了,他们说会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小兔子。”
图柏唔了下,茫然问,“你很高兴?”
千梵点头,“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世间再无能容我如此开怀之事了。”
兔如其来,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
图柏看着他,心想,“千梵一定不知道自己快笑成傻子了。”他哼的一声趴回千梵身上,脸埋在千梵肩膀里,闷闷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挺高兴的,就是我还有点接受不了。”
顿了顿,想起来一事,猛地抬头,“杜云他们不知道吧?”
千梵尴尬一摸鼻子,看向屋门外影影绰绰的一团。
图柏,“……”
一世英名,就这么怀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