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通缉犯

他在卫生间直接尖叫出声。

    查尔斯·稳重·泽维尔失去了风度。

    镜子中的自己，到底失去了一头秀发，并且因为手艺问题，参差不齐，他的头发跟狗啃过一样。而罪魁祸首，想都不要想。

    “——伊米莉亚！”

    查尔斯穿着宝蓝色的睡衣，直接从卧室冲了出来，把准备出门的瑞雯吓了一跳。

    “查尔斯！你的头发怎么了！”瑞雯也要尖叫了。

    她的好哥哥，从小到大都精灵可爱的查尔斯·泽维尔那一头好看的棕发被剪得七零八落。有的地方已经被剪光，有的地方短短一层，有的地方还是长发……

    我们帅气迷人的查尔斯·泽维尔小教授变身成为半秃犀利哥。

    “查尔斯，你还好吗！”瑞雯目瞪口呆。

    查尔斯的表情已经扭曲。

    他不要形象了，眼睛泛红，狠狠一脚踢在伊米莉亚的房间门上。

    没有回应。

    好容易把门打开，伊米莉亚却已经不在了。被子还散乱，看起来她是在睡梦中就直接消失，只除了她枕头下放的那一张纸。

    伊米莉亚说的是实话。

    她确实是会突然消失不见。因为她回家了。

    “教授？”汉克看着查尔斯从鼻腔中发出一声笑来，被他吓了一跳。

    查尔斯没有反应，似乎还在失神。

    “查尔斯？”

    查尔斯眨眨眼，从回忆中脱离出来。

    伊米莉亚出现了。

    他好像回到了什么都不烦恼的年轻时候，非常非常想亲自用剪刀报复回来。但首要问题是，伊米莉亚是怎么跟艾瑞克搞到一起去的。

    那个跳脱的姑娘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和艾瑞克是一路人吧。

    “汉克，我们去德克萨斯。”查尔斯点了点头，“不管艾瑞克想要做什么，我们应该去阻止他。”

    他的手指动了动。

    “尽快。”

    ***

    伊米莉亚觉得旅店老板看着自己以及万磁王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变态。

    她还裹在艾瑞克的衣服里，手上明晃晃地戴着手铐，被收了制服变作正常服装的艾瑞克抗在肩上。

    黑发姑娘已经挣扎累了。

    连帽衫自带的帽子把她的脑袋遮得严严实实，她在老万的肩膀上幽幽地叹了口气，狠狠地把下巴磕在他后背。

    “又怎么了。”艾瑞克已经对伊米莉亚免疫了。

    一路上这个姑娘从来就没有消停过。

    不是冷了就是怕了，艾瑞克觉得自己的脾气真是好到极点，竟然一直忍受到现在也没真的把她丢在路上。

    “我不要和你住，”伊米莉亚抱怨，“给我自己开个房间。”

    艾瑞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钥匙，轻松地扛着伊米莉亚上楼，最后把她丢在了床边的地毯上，顺手把手铐也给她解开。

    “我出钱，你闭嘴。”

    好吧，闭嘴。

    伊米莉亚扭了扭手腕，揉着快要青紫的腹部，表情特别憋屈。

    她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一眼艾瑞克：“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你真的有钱吗？”

    艾瑞克·并不穷·兰谢尔：“……”突然明白为什么提到伊米莉亚的时候查尔斯表情复杂了呢。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出门，并且把门锁上了。

    伊米莉亚顿时从地上跳起来。

    她先是去卫生间处理了一下自己的生理问题，然后洗都没洗就四肢摊开躺在了房间里唯一一张大床上。

    好累。

    万磁王牌交通工具简直是她乘坐过最糟糕的了，乘客体验极差，必须给差评。

    伊米莉亚顾不上纠结为什么万磁王竟然会返回去把她弄过来，提心吊胆可不是伊米莉亚的风格。

    她在床上滚了一会儿，顺手打开了电视。

    现在的电视机还是让她觉得不习惯，不过为了查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伊米莉亚也就只能通过这个途径了。

    她胡乱地换了几个没什么内容的频道，最后停在新闻那里。

    “今天是1963年11月12日，一个热情的周二……我们敬爱的总统先生即将访问德克萨斯，让我们的人民为他的来访执以诚挚的祝福与真切的问候！”电视上的主播小姐在黑白色的屏幕中依旧不掩魅力。

    倒是伊米莉亚开始纠结。

    唔，这个年份好熟悉……现在执政的是哪位总统先生来着？明明睡前还在背，现在又忘了干净。为什么美国要有这么多个总统，记忆力不好还怪我吗？

    她撅着嘴，直到这段新闻结束，插播的新闻进入。

    “请民众注意，一位危险的犯罪嫌疑人正在潜逃。他身边还有另外几个犯罪协同者。请大家小心安全。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请一定要报警。”

    那位漂亮的主播小姐认真地滚动播放那几张通缉令。

    伊米莉亚差点喷出来。

    除了艾瑞克那张欠揍的脸，还有瑞雯以及几张不认识的面孔；甚至有伊米莉亚自己，她表情茫然的照片被放在屏幕上。

    她记得被塞到警察局里的时候是被拍了照片，原来那是用来做通缉令的吗！

    黑发姑娘只想哭唧唧。

    等艾瑞克·兰谢尔买了东西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进门就被一个软软的枕头砸了满脸。

    无法无天的黑发姑娘似乎一点都不怕他了，张牙舞爪地在床上蹦，恶狠狠地又把一个枕头丢到他身上。

    艾瑞克侧头躲过去，用阴森森的目光看着她：“伊米莉亚·斯塔克。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别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伊米莉亚的头脑已经不清醒了。

    她只觉得冲天的怒火直接烧到她的大脑。

    她两世的英名啊！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了通缉犯！都是万磁王的错。

    黑发姑娘的眼睛都有点红，咬牙切齿：“都是你的错。”

    艾瑞克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随你怎么想。”

    他把手里拎着的袋子丢到了床上，东西散落在伊米莉亚赤·裸的脚边：“先换上。”

    那是一套简单的衣服外加一双布鞋。

    伊米莉亚是一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她瞬间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抱着东西钻到了卫生间里。

    艾瑞克准备的东西竟然还很齐全。伊米莉亚登时有些尴尬。她扭扭捏捏地穿好包括内衣裤的衣服，从洗手间门口探出个脑袋：“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艾瑞克站在窗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听到伊米莉亚的问话，艾瑞克回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说实话，他长得很好看。不同于查尔斯的精致，艾瑞克是更加粗犷的那一种，或者说更有糙汉子的那种男人味儿。他的身材好，脸也好，确实是吸引姑娘的那一类。

    然而他这一张嘴：“……看一眼就知道了。放心，我对身材过人的尤物感兴趣，你这种的，再过几年吧。”

    伊米莉亚：“……”

    穿着浅色衬衫与深蓝色牛仔裤，黑色短发终于理顺，安静的伊米莉亚像是一个乖巧的少年。听了艾瑞克的话，她不服气地鼓了鼓脸颊，最后没出声。

    我怎么了！

    说得像是我会看上你一样，你个不负责任的花花公子，有没有给过皮特罗和旺达一分钱抚养费！都没有给北极星小姐姐一个抱抱吧！

    哼，渣男。

    再过几年我从豆芽菜长成美少女也看不上你。

    伊米莉亚又翻了个白眼，却不再和艾瑞克对着干，自己坐到放着另一个袋子的床边去。

    还算艾瑞克有人性，给她弄了点吃的。

    她还没把包装拆下来，窗边思考的艾瑞克就已经坐在了对角的单人沙发上。他对伊米莉亚招招手：“过来。”

    黑发姑娘坚定地摇头。

    他叹了口气，被伊米莉亚踹到床底下的手铐瞬间飞了起来。伊米莉亚根本无从闪躲就被扣住了右手手腕，而后手铐“发力”，愣生生把黑发姑娘拖到了艾瑞克眼前，并且另一个空闲的圈在沙发把手上钻了一个洞，扣在了上面。

    艾瑞克冷笑一声：“非要我自己动手。”

    伊米莉亚：“……”你特么有病吧！

    到底是哪个基友开的脑洞！一点基友爱都没有，你们果然是想让我死。

    伊米莉亚动了动手腕，沙发被固定在地上，再加上艾瑞克的体重，一点都动不了。

    她沮丧地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说吧，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艾瑞克没有说话，他却是把伊米莉亚脖子上的纱布换了一份，还给她上了药，在伊米莉亚瞬间柔和的表情中，认真起来。

    “我要你的预知。”艾瑞克·兰谢尔终于摆正了神色。

    他的模样很认真，认真到伊米莉亚真的能看出来，他是真的相信面前这个女孩儿有能力预知他想要的未来。

    “我不知道，”黑发姑娘垂下眼，“我没有预知的能力。”

    “你知道我，五年以前就知道；”艾瑞克这样说，“你知道我会和查尔斯见面，甚至对查尔斯的发型念念不忘。”

    “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艾瑞克摆手，不用她解释：“我相信查尔斯。如果你主张预知能力不存在，一切都是巧合，那请给我一个能说得通的答案。”

    “我真的……疼疼疼！”

    她的借口在嘴里还没吐出来，艾瑞克就把她手腕上的手铐收紧。

    “斯塔克，”万磁王眯起了眼睛，笑容有些阴森，“我要真正的答案，而不是你的搪塞。”

    伊米莉亚用左手手指摸了摸有些红肿的右手手腕，委屈极了。

    她觉得自己可怜兮兮的小脑袋实在想不出别的回答。

    黑发姑娘舔了舔下唇，脸色发白：“那你希望的，是什么样的答案？”

    “肯尼迪约我谈谈，”艾瑞克神色莫名，“他说，会用自己的办法来证明，人类与我们变种人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哇，这个名字真熟悉，似乎一天之前她在试卷上看到过……

    伊米莉亚啊了一声。

    “愿意给我答案了？”艾瑞克·兰谢尔直视伊米莉亚的眼睛。

    那双黑亮的眼中浮现的情绪是恍然大悟。

    ——“你说的是约翰·肯尼迪吗？”

    艾瑞克笑得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你果然知道。”

    伊米莉亚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觉得我要给你一个你不想听到的答案了。”

    “你说。”

    “肯尼迪会死于刺杀，”终于回忆起那一句提过的剧情，伊米莉亚只觉得编剧会玩，“在你们约好的时候。”

    伊米莉亚眨眨眼：“所以，告诉我，你和查尔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瑞克眼角抽动。

    他回忆起那一天。

    与查尔斯相识的起因，应当是那一次失败的刺杀。尽管塞巴斯蒂安·肖已经死在了他手里，艾瑞克每次回忆起过去，更多感受到的，也是记忆带给他的苦痛。

    那时候的他完全被愤怒所笼罩。

    他的一切阴影都来自于当初化名为克劳斯·施密特的肖。

    肖毁了他的一切，杀了他的母亲，在他身上做实验，只为了完成他自己关于基因变异，也就是变种人的设想。

    那是一个疯子。而从疯子手中活下来的自己，怕也是个疯子。

    艾瑞克还能记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时候，他只想要仇人去死，而不是现在这样，还在为变种人的权益而做出一点贡献。

    查尔斯救了他。

    然后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说实话，艾瑞克被打懵了。

    他以为这个看上去衣食无忧的精致小少爷只是个好心救人的家伙，结果没有想到，拳头也够硬。

    本来就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两个人身上都湿透了。还来不及换衣服，身材较为瘦弱的查尔斯就一拳打在了艾瑞克脸上。

    那个湿淋淋的年轻人盯着他看，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到后来艾瑞克才明白，虽然查尔斯已经尽力去收敛读心的能力，但在那么近的距离下，情绪爆发的自己，暴露了。

    查尔斯知道他是艾瑞克，从五年前就被惦记着的艾瑞克·兰谢尔。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伊米莉亚的杰作，查尔斯不会这么深刻地记住艾瑞克的名字。

    而后，查尔斯把艾瑞克带到另一个房间，给了他一套衣服把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下，另外问了个问题。

    “伊米莉亚还好吗？”

    艾瑞克·懵逼·兰谢尔：“……伊米莉亚是谁？”

    查尔斯若有所思，没有回答。

    代号X教授的查尔斯·泽维尔足够聪明。三两句话已经让他明白，伊米莉亚和艾瑞克并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艾瑞克·兰谢尔是个正宗的变种人，和伊米莉亚不一样。

    毕竟，虽然查尔斯不清楚伊米莉亚的“预知”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他每次打理头发，都会加深一次记忆。

    本来，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直到古巴事件发生。

    他报了仇，然后成为了另一个肖。

    那也是他不愿回忆的。

    查尔斯是艾瑞克第一个朋友，唯一一个。

    他视查尔斯为挚友、知己、兄弟，而他的兄弟，亲口告诉他，他们要分道扬镳。

    艾瑞克的性格比查尔斯要偏激。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清楚，政府容不下他们。艾瑞克想要的，是彻底改变变种人们尴尬的境地；而查尔斯，更温和更理想化的他希望变种人与人类能够和平相处。

    查尔斯没有拦住艾瑞克的复仇；

    艾瑞克也没有说服查尔斯的信念。

    在他离开之前，虚弱地躺在沙滩上的艾瑞克对他笑了。

    “怪不得，伊米莉亚一定要我打你一顿，”查尔斯的声音有些虚弱，发出自嘲一样的笑声，“她知道。”

    这是艾瑞克第二次听到伊米莉亚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非常在意。

    “你想说什么，查尔斯？”这是他在沙滩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查尔斯那双蓝色的眼睛眨了眨：“艾瑞克，不然你把头发剃光吧。”

    艾瑞克·兰谢尔只听到了这句话，然后借由手下的能力，消失在了沙滩上。

    ……所以伊米莉亚这个名字和剃光到底有什么关系？

    戴着头盔的万磁王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名字仿佛有着什么魔力，他想了整整两天。而后，关于伊米莉亚的具体事情，瑞雯挑着能记住的事情告诉了他。

    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瑞雯的记忆不如查尔斯深刻。但蓝色皮肤的姑娘对于夸过自己的黑发姑娘还是非常有印象的——外加她搞的，查尔斯那让人无法遗忘的发型。

    艾瑞克得出了两个结论。

    一，那个伊米莉亚，可能是个先知；

    二，那个伊米莉亚，喜欢秃头。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沉思过后，艾瑞克亲手把自己剃秃了的原因吧。

    ——当然，他刚做完就后悔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能对自己说，是为了查尔斯。

    然而当这个传说中的伊米莉亚·斯塔克出现在艾瑞克的房间里……

    万磁王手痒极了，非常想要剃秃她。

    不，忍住，还是当着查尔斯的面剃秃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