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在地图上方的照明灯也熄灭了。
这辆车陷入了一片彻底的黑暗和死寂, 公路两岸的山峦像大型怪物一样虎视眈眈,某种阴冷的气息渐渐包围过来,令人喘不过气,脊背发凉。
山高月小, 月光薄弱。车上的三人一鸟都没出声, 罗子摸黑把车窗全部关上, 他一个人坐在前座,屏住呼吸。
北赐背对着挡风玻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凭直觉感到危险。捂在她唇前的手纹丝不动,没有太紧也没有太松。
一会儿一阵的温热鼻息洒出来, 把寐无张的手背挠得痒痒的。他已经捂得很有技巧了, 掌心并没有直接触碰到她的唇。但他仍想收回手。因为这微微的痒, 一直挠到他心上。
寐无张的食指就在北赐的鼻尖之下, 毫厘之距。北赐想轻轻拿开他的手, 却在这时闻到了一种气味, 淡雅清香, 熟悉又遥远, 属于枫林的气味。
北赐的动作停滞了, 这种气味她闻过的。
万丈枫林, 香气淡雅,也曾有人这样捂过她的嘴。那人的掌心指缝也有枫叶的气息, 从她的鼻腔渗入她的心肝肺腑。
北赐垂在身侧的手都抖了起来。片刻过后, 好在理智尚存, 她才想起,刚才寐无张是把玩过枫叶的,还朝她飞了一片呢,所以他的指间有这种气味并不奇怪。
北赐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下一刻就被他猛地甩开了。
寐无张这一反应过激的举动让两人都愣了几秒。尔后他若无其事地收回那只捂在她唇前的手,顿了顿,把那只揽在她脑后的手也收了回来。北赐没由来地松了一口气。
恐怖森冷的感觉越来越逼近,小黑鸟不安地在北赐的膝盖上蹭来蹭去。
原本安静至极的黑暗荒野中,似乎传来了一两声怪异的声音。北赐竖起耳朵,仔细辨认,那种声音慢慢变得清晰,像极了某种金属在地面上拖拽而过发出来的。
北赐在摸黑之中扯住寐无张的衣袖,他立刻反手扶住她的胳膊。北赐原本是盘腿坐着,这会儿被他扶了起来。
独自留在车内的罗子也听到了金属磨地的声音,他握紧方向盘。借着微薄的月色,罗子又看见了先前那个扭头看车的男人。他往车子这边走来了。
那明显是个已死之人,走路却并不慢。但他的双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着,走起路来姿势有点奇怪。
很快,罗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在那个面色死白、脸部扭曲的男人背后,渐次走出来很多个大同小异的死人。他们分成两排,呈八字形跟在为首的男人后面,全都穿着一模一样的囚服,额头上都有一个一枪致死的弹孔。
他们的脚下被同一条粗大的铁链锁住了,所以只要有一人朝这边走来,便全都跟着走来了。金属磨地的声音正是铁链从水泥路面上拖拽而过发出的。
“叩叩”两声突如其来,正在凝神观察那群死囚的罗子被吓得一惊,扭头看见贴在车窗上的一张脸,还有一顶小帽子。是北赐,她不知何时跑到车顶上去了,倒垂着头示意他开车窗。
罗子摇下这边的车窗,北赐小声说:“快点往后倒车,不然就来不及了。”
罗子用力点了点头,发动汽车引擎,驱动车子顺着笔直的山间公路倒退。同时前后的车灯也重新打开了,照出那群死人的面孔,越发阴森得让人血液冰凉。
“是凶尸。”北赐直起身,转过来跟寐无张说,“通常是一些罪大恶极的死囚犯死后化成的,他们的怨气和戾气都比普通的鬼魂要重很多。可是怎么会成群结队出现在这里?。”
寐无张还站在车后的露天皮卡上,抱着手臂,斜靠挡风玻璃,笑盈盈地打量着月色下的北赐。等她说完,他才十分配合地接了一句:“很明显,他们是被迫成群结队,否则用不着铁链。”
“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些凶尸也是一种很强的武器,没有痛感,又不会死第二次,若被别有用心的人驱使,想做什么坏事都不成问题。但不知道究竟是谁在驱策他们。”北赐半跪在车顶上,一手压着自己的小绿帽,防止被夜风吹掉。
两边的荒野景色在飞速倒退,北赐稍微大声道:“罗子,你的车技出神入化啊,时隔三百年一点儿也没退步!”
专心开着车的罗子听到了她的话,嘴角很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是很僵硬。是他肌肉僵硬的缘故。
北赐看了眼寐无张,笑着问:“哎,你真的不会开车啊?”之前在老王的仓库里时,他没说话,所以北赐默认为他不会开车。
寐无张也浅笑着斜斜睨她一眼,说:“我方向感不太好。”
北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寐无张边笑边警告她:“你完全可以笑得不那么放肆。”
北赐止不住:“我只是觉得,强者竟然是个路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不及了!”罗子在这时喊了一声,车后的两人才把欢乐模式切换为正常模式。
北赐抬头一看,后边的公路已经被封锁了。左边的山体不知何时坍塌了一大块,堵住了回去的路,车子没法继续倒退了。但若前进,很快就会正面对上那群凶尸。
罗子把车开到了最后面,背靠高高的山泥土堆,还没熄灭引擎,北赐猛拍车顶盖,喊道:“往前往前!土堆上也有一个!”
罗子也从反光镜里瞥到了那个站在后面土堆上的凶尸,他猛踩油门,车子又沿着退回来的路重新往前开。
北赐跟寐无张感慨道:“这位兄台是落单的吗!怎么这么黑心?!竟然一声不响推倒了一块山体拦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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