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赐冥思苦想着还有什么地方适合睡觉, 车子却在这时渐渐降到平地, 罗子转头来跟他们说:“这里方便停车。”
寐无张满意地“嗯”了一声。
北赐望了一眼周围,有点傻眼,“天台?!”
他们的车子停在一栋高楼的天台上, 的确足够空旷,的确不引人注意, 的确方便停车也方便起飞。但无论如何,这是天台啊, 停在这里真的好吗?
寐无张瞬移到楼顶最边沿,抱着手臂往下看, 街上车车人人、密集如流,这栋楼坐落在城市的中心繁华地带。
北赐朝他喊:“你别站那儿啊, 你怎么老爱站在危险的地方?”
寐无张侧转身,说:“这是医院。”
“行,我知道了。那你快过来啊。”北赐总觉得他下一刻就要摔下去。
寐无张重复道:“这是医院的天台。”
“我知道, 你已经说过啦, 你……”说着说着, 北赐终于反应过来了, 叫道:“医院!太好了。”她可没忘记罗子腿上的伤。
北赐欣喜地从车上跳下来。罗子本来也想下车, 但是他的腿疼得厉害,只能坐在驾驶座, 打开车窗, 有点愧疚地说:“我不能去看医生, 我的身体已经变异了, 医生会发现的。”
北赐明白了,实验室的实验早已把罗子的身体改造成非人类的身体,而且他那双深褐色的手也很显眼,若是就这样带着他去就诊,反而很容易引起关注,到时候被扣留下来仔细调查就很麻烦了。
北赐跟他开玩笑:“你看我都给忘了,你可是上过报纸版面的人物,怎么能抛头露面呢?”
“……”罗子无措地望着车窗外的北赐,“那要怎么办?”
北赐小手一挥,“别担心!我们会帮你找药的。”
罗子迟疑道:“可是你以前……”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北赐打断他的话,“我活了这么久,肯定有进步啊。放心吧,我有医学常识的。”
罗子仍旧迟疑:“可你以前真的……”
北赐直接走了。不让他继续说。一个人从天台的小门下去了。
罗子:“……”
寐无张突然出现在车窗前,淡声问道:“她以前做过什么?”
“就……”罗子斟酌了一下用词,说:“她以前给庄园里的一只马儿接生,说要剪脐带,也不知怎么的,最后把马儿的肠子给剪断了。”
小黑鸟掩面,惨不忍听。
·
进了天台的小门之后,是一段短阶梯,顺着阶梯往下爬,到了倒数第二层才有电梯。电梯门前站着一个孔武有力的保安。
北赐的出现当然没能逃过保安的眼神,但还没等保安发问,她立刻先捂住肚子,把五官皱成一团,有气无力地走上前,问:“这个,大叔,或许,你知道,骨科该怎么走吗?”
年轻的保安瞥了眼她捂在肚子上的手,试图把她的动作与‘骨科’联系起来。
北赐赶紧补了一句:“啊!当然,我还想问,肠胃科怎么走?”
保安狐疑地看了看那扇天台小门,再看了看站在面前的绿色少女,二话没说,径直往天台走去。可他刚走了几步,脚却移不动了。
年轻的保安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双脚被人抱住了。北赐蹲在地上,拖住他的脚,痛苦万分地哀嚎:“大叔,救命要紧!我想我很快就要晕倒了,真希望在我晕倒之前,能遇上一个愿意带我去骨科的好心人。”
“……”
年轻的保安伸出手臂,北赐用感激涕零的眼神注视着他的动作。
突然,“砰”的一声,年轻的保安倒在地上。
北赐:“哎???大叔???”
黑色靴子出现在她面前,寐无张居高临下,说:“还不起来?”
北赐站起身,“你什么时候来的?”
寐无张轻哼,“在他伸手想要拉响警报的时候。”
“啊……”一心以为保安大叔伸手是想要拉起她的北赐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感慨,随即用十分可惜的眼神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保安大叔,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身为保安,一定要相信可爱小姑娘的话。”
小黑鸟用两只翅膀同时捂住鸟头,整个脑袋都埋进去了。
二人一鸟乘着电梯下降,电梯里有医院的内部平面图,北赐边研究平面图,边跟寐无张说:“等会儿我进去偷药,你在外面把风。”
寐无张见她的指尖停留在平面图上的骨科,便问:“你要去哪里偷药?”
“这里啊,”北赐指给他看,“骨科。里边一定有专门放各种药的房间。”
寐无张:“为什么要去骨科?”
北赐:“罗子受伤的地方在腿上。”
寐无张:“他那是外伤。”
北赐点头,“我知道啊。那不就是要去骨科找药吗?”
小黑鸟发出一声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叹息,久久地回荡在安静无声的电梯里,将此刻的尴尬放大到最惨烈的程度。
·
两人走在医院的白色走廊,寐无张身上穿着的纯黑长斗篷格外显眼,而且客观来讲,北赐的装束也不寻常。
一黑一绿优哉游哉地穿梭在来往的人们之间,众人侧目。
北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他:“你觉不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么招摇?”
寐无张:“我不觉得很招摇。”在他看来,他们只是在走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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