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大声喊:“三妹!四弟!起来没有,吃早饭了!”
屋里很快传来他们的声音:“起来了,就来!”
丁小甜转身进灶房,给秀琳盛了一小碗豆花,在上面撒上些白砂糖。
至于她自己和三妹四弟,都是用的吃面的粗瓷碗盛的豆花,一大碗要抵得上秀琳三碗还多。
大碗里的豆花更多,撒的白砂糖也多。
丁小甜看看自己装白砂糖的瓶子,糖已经快见底了,看来要买白砂糖了,然而,买白砂糖也要票的,丁小甜没有买白砂糖的票。
于是,她给自己今天制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想办法弄到几斤白砂糖票,买几斤糖回来。
丁小甜和秀琳母女,丁建国和丁小兰四个人围坐在桌前高高兴兴地把自己碗里的甜豆花都吃完了。
这是丁建国和丁小兰在丁小甜回娘家之后第一次吃到她做的甜豆花,一吃,都哇哇赞叹这个甜豆花好吃得不得了。
丁建国最先把自己碗里的甜豆花吃光,接着端起碗往灶房里跑,不一会儿他端着半碗甜豆花回来了,说:“二姐,我把你锅里的甜豆花,还有瓶子里的白糖都舀光了,你不会怪我吧?”
丁小甜听了摇头,接着她笑着说:“怪你干嘛,你能吃就都吃了。”
丁建国乐呵呵地坐下,拿起瓷勺子,一边把豆花上的白砂糖搅散,一边时候:“二姐就是大方,我觉得二姐的手艺越来越好啊,做的什么东西都好吃。这个甜豆花简直太美味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甜豆花。姐,我觉得你的手艺可以去做那些国营单位食堂的大厨师了。
不,甚至是给大领导做厨师。”
丁小甜:“承蒙夸奖,不过,你姐我暂时不想去当厨师,我的手艺是为家里人服务的,只做给你们吃。”
丁小兰这时说话了,她说:“二姐,我觉得老四说的不错啊,要是你以后不当代课老师了,完全可以去那些国营单位做厨师,也比以后回婆家去,还要种地好吧。”
丁小甜:“嗯……这个嘛,让我考虑考虑。”
她觉得吧,自己三妹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真是,自从有了随身空间,有了里面水质优良的泉水,还有了神奇调味树叶之后,她一下子多了很多种选择,每一种都可以让她有能力带着秀琳独自生活,而不是像重生之前那样在婆家忍气吞声,憋闷地过日子。
吃完早饭,丁小甜把碗和锅洗了,锁好门,抱着秀琳去队部借自行车,然后把孩子放在自行车后座,推着去新屋那边。
每当这个时候,秀琳都情绪很高,常常嚷嚷着:“坐车车咯!坐车车咯!”
小脸笑得像朵花似的。
丁小甜看见也会笑得唇角翘起,内心感觉非常快乐。
她问秀琳:“幺女,你喜欢坐车车吗?”
秀琳点头:“嗯!”
丁小甜又问她:“那你喜欢骑小车车吗?妈妈跟你说,小车车有三个小轮子,有红色的蓝色的,你可以骑着下车车在院坝里跑,你想要吗?”
秀琳听了连声说:“要,要,要。”
丁小甜:“下个月,我们一起去部队上看爸爸,看完之后我就给你买小童车。”
秀琳:“好。”
可能一般人都不太理解,为什么丁小甜在手头并不宽裕的情况下要给女儿买一辆价值五六十元的小童车。而不是把钱攒起来,或者拿去买一辆大的自行车。
其实,这基于丁小甜的两点考虑。
第一,重生之后的丁小甜懂得了一个道理,世界上有两种人是不能拖延善待的。
这两种人,有一种人是父母,常常不是有句话说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在,老年人经不起等待,他们过一年少一年,做子女的孝敬父母不能说等我怎样怎样再怎样。等你功成名就时,你的父母很可能已经不在了,他们享受不到你带给他们的一切。绝大数人却是一年又一年,功不成名不就,也没有陪伴父母孝顺父母。所以,要在父母在时孝顺他们,善待他们,那样你才不会后悔。
还有一种人就是孩子了。孩子一年又一年在长大,他们也是需要陪伴的人。三岁时,她喜欢某种玩具,但等她六岁时,你说你给她买她三岁时喜欢的玩具,她基本上会不喜欢了。在哪个年龄,就给她那个年龄她喜欢的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玩的,又或者陪伴。基于这种理解,丁小甜才会想要给女儿买一辆小童车,让她骑着玩。在农村,院坝比较宽敞,小孩子骑辆小童车,一定会带给她不少快乐。这是她这个当母亲的简单心愿。当然,对自己的母亲,丁小甜也想要尽量孝顺她。等手上的物资和钱再多一点儿,她也会给母亲买些吃的穿的,尽心尽力孝敬母亲。
第二,她不买大自行车,是觉得大自行车太招摇。况且她也没有想要长期做换鸡蛋的生意,她想得是在当代课老师的半年内,一直骑大队的自行车,就算赚了钱,也不会引人关注。
买小童车还是去部队探亲之后回来买,村里的人还是外村的人知道了,都会以为是秀琳在部队上当连长的爸爸给的钱买的。何忠灿升为正连长之后,每个月的工资达到了八十元,部队上吃饭穿衣又不要钱,一个月的工资也够买一辆小童车了。
因此,丁小甜觉得在去部队探望丈夫之后回来买小童车一点儿毛病没有,很稳当。
这一次去部队探亲,丁小甜除了要跟丈夫说一说关于分家的事情,还有就是他的工资了。
何忠灿升为连长之后,工资就从寄回家的四十元变成五十元了,那个时候他的实际工资是八十元,也就是说他自己只留了三十元在手里。
丁小甜对自己的丈夫很了解,知道他是个在物质生活上很节俭的人,他又不抽烟喝酒,留下的三十块能花掉十块都不错。
想当初他还是个排长时,每个月只有五十元的工资就寄了四十元回家。
然而升为连长了,工资变成八十元了,往家仅仅多寄了十元,这里面的原因,在重生之前,直到丁小甜随军后才了解到。
何忠灿有个战友名叫孙延庆,也是宜南这边出去参军提干的,在同一个部队,是某团长的警卫员。
这个孙延庆老喜欢跟何忠灿借钱,他也不多借,每个月向何忠灿接个十几二十元。他说他家里人口多,非常困难,爸妈又有病,家里开销大。
所以,总是钱不够用,要靠他这个唯一的在部队上当兵的孩子寄钱回家,维持家里的生活。
何忠灿是个老实人,跟孙延庆平时关系不错,又加上孙延庆是老乡,就借钱给他了。
这些钱借出去后,孙延庆一年还上一些,下一年又借。
借来借去,这钱就成了大数目,直到丁小甜随军那一年,已经超过了一千元。
那个时候的一千元,绝对是个大数字,可以买结婚三大件,加黑白电视和录音机。
孙延庆那个时候转业到了地方,进入了某市公安局做了分局副局长,借何忠灿一千多块的事情没提,也没还。
当时丁小甜知道之后,跟何忠灿大吵了一架,她认为自己这几年在农村带孩子种地,何忠灿手上又余钱,却把钱借给了孙延庆,也没给自己寄来。他的孝子当得好,战友当得好,可却苦了自己。现在这钱要不回来了,搁谁都要生气。
丁小甜重生之后,知道丈夫当上连长还没一年,那个孙延庆借的钱还不多,这次去部队上,她就要阻止丈夫再借钱给他。另外,她要求丈夫一碗水端平,八十元工资,看他留下多少,剩下的必须要平分,一半给公婆,一半给自己。答应了这一条之后,大家再往下谈大家小家和分家的事情。
她也知道一时半会儿要改变丈夫的观念很难,但是前面两件事,她还是要力争达成的。
一路想着事,一路推着女儿去到新屋,把秀琳交给母亲,丁小甜就骑着车去学校了。
到了公社小学校,正好学校开门,丁小甜推着车子跟着学生们一起进入学校。
今天她上一二节课,古老师也上第一二节课,所以,她们没有时间说话。
直到第三节课,两人都不上课,办公里其他老师也没在,两个人才凑在一起压低声说上话了。
丁小甜问她:“你昨天回去问得怎样?”
古老师:“我爱人的钢铁厂车间主任的老婆,说她有十多张胶鞋票,至于肥皂票,有七八十张,以及手套劳保服等。反正挺多的,你看你能拿去换多少。我觉得吧,可能你一下拿去也有困难。不如十天半月去拿上一些,换了鸡蛋再去拿,你觉得怎样?”
丁小甜一想,认为古老师考虑得对。
那么多票都去买成东西,也得投入不少的钱,现在她没有那么多的钱可以投进去。最稳当的办法就是一次换二百个鸡蛋左右的货,她可以用自己赚的二百零八个鸡蛋来把这个小生意滚动起来。
“好,就这样办,那麻烦古老师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她,我跟她面谈。”
“这周日,你看你上午有时间,还是下午有时间,我带你去见她。”
丁小甜想起袁会计跟自己约的是周日的上午去见萧主任,便说:“那就下午两点左右吧。”
“行,那你周日下午去那天咱们见面换鸡蛋的巷子,就是公社副食品商店后面的那条巷子,老地方,两点,我在那里等你。”
“嗯,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