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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微柳拿着一条热毛巾帮朱老姨娘敷着腿,闻言垂下眼眸道:“三妹妹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魔障。”她跟温晚夏一样,都是自己亲手收拾屋子,房间里有什么东西被人动过,就很容易察觉出来。温微柳记得上一世直到温含章嫁人,温晚夏那边一直很平静,不知道这次为何会出现这种差错。
她心中一直算着日子,上辈子在五月前,那位宁远侯府的二公子就让人上门取消婚事。现在已是四月过半,离温含章被退亲的日子也没多少时日了。后来今科传胪卫绍不顾流言蜚语,一意上门提亲,才解了温含章的困境。
卫绍一开始冲的就是永平伯府嫡长女的位置来的,伯府也投桃报李,将他捧得高高的。温微柳心中明白,若是自己取代长姐先一步嫁给卫绍,伯府必不会给卫绍如此多的重视和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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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暗,碧溪避开巡夜的嬷嬷,从垂花门脚步匆匆进了院子,进门前心惊胆战地看了左右,见着没人跟踪,才将门关上。
月华院也是一座三进大院。四姑娘温若梦和黄老姨娘住了正房,二姑娘和四姑娘带着各自的姨娘住的是东、西两个厢房。三位姑娘共享一个院子,虽此时大家都对东厢房避之唯恐不及,但若是有什么声响,也会十分瞩目。
温晚夏本来呆呆地坐在塌上,见她进来顿时恢复了生气,着急问道:“如何?那个人还在那里吗?”
碧溪摇了摇头。温晚夏才松了口气,却又见她道:“下午老太太那边的人已经将他提了去。”
温晚夏一口气顿时不上不下的。碧溪将手中握着的一袋银两放回在桌面上,劝道:“姑娘,天还不晚,你就去老太太那里请个罪吧。你好歹是伯府的血脉,老太太不会将你怎么样的。”
温晚夏心中一团乱麻,听了碧溪的话,更是恼怒,色厉内荏道:“我请什么罪?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找了人来搜我的屋子,抢走我的东西,还带走我的姨娘,我上哪里找人说去?”
见着碧溪绞着衣角不说话了,温晚夏又道:“你再出去一趟,看大姐姐在不在芳华院。”
碧溪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伯府的人都知道,大姑娘晚膳是经常到荣华院和老太太一起用的。现在过去若是碰见荣华院的人,她肯定讨不着好。
作为温晚夏的贴身丫鬟,要说碧溪对温晚夏的心思一无所知,那是不可能的。温晚夏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府一趟,且每次都指定由马厩的李马夫伺候车驾。每回一到了街上,三姑娘都会把她支开一段时间,她想跟上去,但马车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她就气喘吁吁追不上了。每次出街回来,温晚夏攒了一段时间的钱盒子就会变得荡然一空,换回怀中一捧她视若至宝的书稿。碧溪算着,除去守孝的那三年,也有七八回了。
碧溪不是不怀疑三姑娘暗中做了什么坏事。若是喜欢诗集话本,大可以直接叫她出门买回来。可温晚夏除了如痴如醉地读她带回来的书稿,一向对其他文人作品毫无兴趣。
但她猜的是,三姑娘在外有一个情人,才华横溢,却家徒四壁,需要三姑娘时常资助银两供他科考。
碧溪不明白,三姑娘为何不将他引荐到伯府名下的才墨堂。府里的才墨堂开了好几年,每个月只需抄完十本书就能无偿在才墨堂中吃住。若那人真的是个有骨气的,在才墨堂挨个一两年的苦日子,金榜题名后名正言顺到伯府提亲,岂不更好?
碧溪想着那一袋用来贿赂李马夫的银两,就觉得心疼。三姑娘不当家不知米贵,那些银两是姨娘熬夜做了多少针线才换回来的。而且李马夫下午已经被荣华院的人带走了,就连她都知道,事情肯定瞒不住了。可三姑娘还在自欺欺人。私相授受的罪名虽不好听,但大姑娘的亲事就在眼前,老太太怎么样也会帮着遮掩下去的,总好过姨娘在荣华院中受苦受难。
这不,前几日安乐长公主就寻机将他安进了殿前侍卫司中。
他乐不思蜀的日子可没有几日了。
想着后日就要去殿前侍卫司报道,秦思行更看眼前春风得意的钟涵十分不爽快。他故意道:“你先前不是说温大姑娘性情不堪行为放荡么,怎么突然就变了主意上门下聘了?”
先前秦思行一提他的亲事,钟涵就沉着脸色一幅气闷模样。秦思行虽说在家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在钟涵的事上也只能挠挠脑袋,让他娘安乐长公主多跟舅家敲敲边鼓,叫钟涵在家里好过一点,至于他的亲事却是一点没有办法的。
他娘说了,钟涵这桩亲事是宫里温贵太妃亲自跟皇上求的,温贵太妃对皇上有养育之恩,为人素来低调,她多年来只求了这么一桩事,皇上不会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