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可从进门请安到温含章进来,张氏都对他们淡淡的,后来更是直接把他们当成了透明人。
还有大姐姐,就是个暖不熟的白眼狼,她姨娘几人和张嬷嬷一样站在屋檐下,她不信温含章没看到他们,可她理都不理,宁愿跟个下人说话,也不愿意给她姨娘一份脸面。温晚夏一想起来这事,心里就堵得慌。刚才她姨娘站在一旁那份尴尬劲儿,她在屋内都能感受得到。
温晚夏不信只有她一人被气个半死,但,她悄眼抬头看了一旁的庶姐,都一个多月了,若不是两人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温晚夏都有些觉得她是不是换了个人了。就像现在,若是往常,温微柳必要心续起伏几番,绝不会像现在如此若无其事。
温含章有些无奈,老娘这话是无心之失,她也能理解她的肆意自在——
府里辈分现下属她最高,手中握有大笔嫁妆,仆妇管事上赶着奉承,长子孝顺,幼子上进,一家和睦,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悠哉,她说话确实不需要考虑一个小小庶女的想法。
温含章不想今日刚回来就见着庶妹和亲娘斗气,岔开话题道:“麻杆也挺好的,现在京里都讲究以瘦为美。上个月红玫坊给我送来的几身衣裳都做小了,之前穿不上,这个月肯定就能穿上了。”
万氏适时补上一句:“可是长平长公主门下新开的那一家?”
温含章点头:“之前芙蓉社聚会时,其他人都在说这家店的衣裳款式好看。我就凑了个热闹,也订了几身衣裳。”芙蓉社是长平长公主府的大姑娘闵秀清牵头开的女社,只吸纳未婚贵女作为社员。温晚夏之前一直想要温含章带她进去,都没能成。
张氏笑道:“你们姑嫂待会再说话,现下先开宴,大家都饿了。”她见温子明在一旁一直摸着肚子不说话,就心疼得不得了。
因为侯府人口简单,永平伯就带着弟弟坐了一桌,余下的由张氏带着坐另一桌。开席后,一道道菜肴陆续上桌,极是丰盛。各类冷热小炒香气四溢,糕点拼盘琳琅满目,其中又有一道糟掌鸭信最是入味,不仅饿了一个下午的温子明吃的爽快,温含章也吃得很是开心。
她早就想挖走荣华院的大厨了,但是张氏一直不肯给她,说留着大厨,她还能勤快着多过来几趟陪她用膳。亲娘存着这点小心机,温含章还能怎么办,只能微笑着如了她的意。
席上所有人都是言笑晏晏。只温微柳,戳着一双筷子吃得没滋没味,但她上辈子吃遍了宫宴华筵,对如何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已是轻车熟路,也不会叫人轻易看出来。
温微柳已经习惯了做高高在上的丞相夫人,这么回头从一个小庶女做起,她竟有些不适应起来——嫡母以前为了自己能真心实意对待她的好外孙,哪一次她回来不是求着她捧着她的。当时她心中快意,飘飘然了好一阵子,才在相公的教训中对嫡母恢复了恭敬。但就是如此,嫡母也不敢再得罪她。
温微柳眼神奇异地看着席上笑颜如花的嫡姐,只需要再忍两年,这样需要仰人鼻息的日子就过去了。温含章和她相差一岁,此次亲事不成后又迅速说了一门亲,那场灾难发生在一年多后,她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
温含章后头说的第二门亲事,正好也是温微柳愁绪一生的悲剧来源。
可让温微柳自己说,除了丈夫对前妻念念不忘外,她一辈子锦衣华服,风光自在,比起两个婚事上皆不如意的庶妹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这辈子她也不愿推了长姐的好意另嫁他人。
若能再嫁他一回,这一次,她必会做那人心中最好的妻子。
温晚夏脸上阴晴不定:“大姐姐你什么都有,你根本不明白!从小到大,因为你是嫡女,爹最疼你。每次我到芳华院,看着上面的牌匾,我都想起爹给你题字的样子,他说美玉胜月寸寸洁,上院芳华岁岁新,给你的院子取名芳华,给我们几个的院子取名月华,你的名字是含章,良璞含章,佳玉佳物,可我们几个的名字,我翻遍了诗经楚辞都找不到出处!我能怎么办,出身无法选择,我只能自己努力!”
温含章心平气和道:“你要努力,我从来没拦过你。”
温晚夏尖声道:“大姐姐当然不用拦我!我的那些努力,在你看来算是什么?老太太为了你请女师进府教学,我日日挑灯夜读,琴棋书画学了个遍,可关师傅从来没有表扬过我一次。你样样成绩平平,关师傅却对你赞不绝口。你去年及笄,老太太觉得你都快嫁人了,不愿再在府中供奉女师,我们也都跟着辍学。四妹妹才学了两年,才学了点皮毛而已,你在老太太面前只是意思意思说了两句,老太太不答应,你就没有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