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听到谢灵涯的声音就让人很舒服,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现在再看到谢灵涯真身,居然这么年轻,难免心潮澎湃。
谢灵涯早就准备好了青木香等物烧水,他们来了就让用这水擦身消秽,毕竟昨天撞了阴物。
几个学生脸上都挂着黑眼圈,他们昨晚在酒店基本没敢睡觉,镜子也没敢摘下来。
“昨天保安差点报警了,以为我们被抢劫了。”贺樽郁闷地说。
另一个同学幽幽道:“差点想打你吧,你冲着他比了十分钟中指。”
贺樽:“……我那还不是抽筋了!”
谢灵涯听他说结灵官诀结到手抽筋松不开,差点没笑得高人风范全无。
贺樽郁闷地道:“还不是多亏了我的灵官诀啊,不然电话都打不通。谢老师,后来我们去酒店,前台说他们电话没有变过,中间也没有接到我们的电话。我们当场对过,发现电话又打得通了。”
谢灵涯早想到了,一乐,说道:“就当是多练习了吧,你还是要以自己小心为主,尤其是晚上。不然这次要是那家伙厉害一些,电话都打不出来怎么办?”
贺樽一想象,简直汗毛倒竖,连连点头称是。
这些学生轮流在房间里用青木香水擦了身体,出来后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神清气爽。贺樽又熟门熟路地带他们去给祖师爷烧香,然后在前院喝茶。谢灵涯叫他等着,再给他准备护身符。
贺樽的同学坐下来之后,比刚才放得开一些了,讨论起来:
“没想到这地方还挺漂亮的,很有年代气息啊,还有好多人来拍照。”
“我觉得最没想到的是谢老师吧……!”
“我去,就是啊,贺樽你早说谢老师长得那么帅,我们早就来看了!”
女同学还要怪贺樽。
贺樽:“……你们以为我不想吗?上次我给我们班的女生说,这里的谢老师和道士都长得很帅,她们就说我gay gay的!”
众人:“……”
这时谢灵涯也出来了,手里拿着几张新画好的符,折好了放进胶套里。这胶套是新进的,现在没那么穷了,符箓的包装也跟着上去了。
“这回可别在丢了,你拿两张备用吧。”谢灵涯多给了贺樽一张。
贺樽赶紧道:“太感人了,谢老师。”
贺樽今年的运势真是低到一定程度了,三番两次见鬼,他小心把符收好,自我吐槽道:“这要是再丢,以后我也别去省城了,房子卖了买在这附近得了,方便谢老师罩着我。”
谢灵涯一抬眼看了看他,“那你不如捐个金身给祖师爷,保你走遍天下都不怕。”
贺樽:“……”
他同学也都哄笑起来,“就是,捐金身呗!”
贺樽信誓旦旦地道:“等我以后工作,赚大钱了。谢老师你等着。”
谢灵涯心里嘀咕,还可能不如我自己赚快一些。
……
过了个把星期,贺樽又来抱阳观了,不是他发财了,而是他忽视了一件事情。
“我俩手都疼啊!”贺樽哭丧着脸,举着两只手,“一个中指破了,一个扭过头了抽筋酸痛好久,那天太激动,光顾着求符,忘了让谢老师再帮我看看。”
抱阳观诸人瞪着他,“然后呢?”
贺樽叉腿坐在凳子上,生无可恋地道:“我有几门选修课期中就结课了,这周考试,本来想着让同学帮忙就行了,结果监考莫名其妙突然特别严,有两门我卷子都没写完……”
众人:“…………”
贺樽抱着桌子嚎:“我复习了的啊,我复习了的!不然我怎么敢出去浪!”
结果浪过头,翻车了。
“其实我本来想和老师请假推迟,以后单独考试的。结果老师居然不信我手抽筋到酸痛,怀疑我打游戏打到手痛,还说那挂了下学期补考也一样。”贺樽眼神宛如死了,“谢老师,说好的人定胜天呢?”
大家怜悯地看着贺樽,谢灵涯温柔地道:“你看你平时做人就要诚恳一点,老师怎么尽怀疑你是打游戏打得?而且成绩还没出来,你不是只有两张卷子没做完吗,说不定只挂了两科,还救回来一科呢?”
贺樽:“……”
海观潮若以所思地道:“这就是命数啊。”
当初贺樽知道自己会挂科,于是拼命补习,然后觉得复习好了就出去放松,结果放松时手抽筋,反而导致考试不利了。这种事情,真是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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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和诊所都是没有休息日的,甚至休息日比平时更忙。
周末时,张道霆正在接待信众,海观潮也在诊所里,谢灵涯准备出去买香花水果,用来给每个神像供奉的,就非常好意思的邀请施长悬和自己一起去。
施长悬一声不吭地陪谢灵涯出门了。
两人步行去几条街以外的市场买了香、花,水果在后面市场买就行了。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公园,很多老人都在这里健身。
路边还有好几个摆地摊算命、占卜的,一个个穿得比施长悬这个正经正一道士还像回事。
谢灵涯也就好奇的看了两眼,其中一个算命的可能觉得有生意可做,扬声道:“小兄弟,你不来算一算你所求的事吗?”
谢灵涯看看旁边,“我啊?”
算命先生颔首,“当然是你,你心里清楚的。”
我清楚什么啊,倒是你清不清楚我俩都在道观上班。不过谢灵涯还是往前走了两步,蹲下来道:“你刚才说我有所求的事?”
施长悬则站在旁边,漠然看着。
算命先生打量了谢灵涯两眼,呵呵一笑,“如果我没说错,你所求的事,和某人有关。”
谢灵涯一挑眉,“是,没错。”
民间也有许多奇人,不是说摆地摊就一定没本事了,当然,谢灵涯点头也不是立刻信了,而是产生了听下去的兴趣。
算命先生从身后抽出两个板凳,“呵呵,两位坐下听吧。”
谢灵涯大方地坐了下来,发现施长悬还没动静,侧头一看,“施道……啊,长悬,你也坐啊。”
施长悬:“……”
他过了一会儿,才有点艰难一般坐下来。
谢灵涯低头看算命先生摊上的六壬盘,一笑道:“先生算六壬的?那给我起一课?”
算命先生看他这熟稔的样子,好像对六壬还有点了解一般,眼睛一转,说道:“何须用到六壬盘,为你占一神农卦。”
神农卦?这个可没听过,谢灵涯好奇地看着他。
算命先生从一旁的盒子里掏出来竹筒还有一小口袋的米,然后用竹筒反复量米数米。
谢灵涯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来门道,便望向施长悬。
施长悬本来是盯着远处的,被谢灵涯看得收回目光,“……先生是西南来的?”
算命先生一僵,抬头道:“你怎么知道?我说话没有口音吧?”岂止是没有西南口音,在杻阳呆了这么久,都有杻阳口音了。
施长悬盯着他手里的米看,平静地道:“打米卦……”
算命先生顿时知道遇见懂行的了,算命的方法那么多,奇门遁甲,六壬,紫微斗数,这些还只是普通人熟知的。
民间有更多占法,从远古的甲骨卜,到道观里常用的杯,星占,梦占,测字,请神附体占卜,用人的生理现象占卜,用大自然的气候占卜……太多了。
而一个地方也有一个地方的特色,施长悬从这算命先生占卜的手法,就看出了他的来历,要么他本人是西南来的,要么他也是从西南人那里学到的这一手。
“失礼了。”算命先生连连道,他可不觉得这人是刚好知道且只知道打米卦的来历。
施长悬摇摇头,并无所谓。
谢灵涯则问:“先生还能占吗?”
算命先生脸一红:“不敢。”
他自知自己有几斤几两,跟谢灵涯搭话、问话那些都是江湖套话,谢灵涯怎么回答都能接,十有八九都能让谢灵涯觉得说得有点道理。但要在内行面前骗钱,那就有点不合规矩了。
谢灵涯略微失望,看来有真本事的人也不是随处可见啊。
两人起身和算命先生点点头就走了,路上谢灵涯问施长悬:“施道长你会六壬吗?”
施长悬摇头,“我以物情为占。”
这个可就玄了,物情占算一个大类,就是用事物的情形来占卜,包含万千,鸟鸣心惊,虎狼出笼,枯草复生,都能用来卜算。
施长悬这么说,意思不像是会其中一种,听着倒更像是一草一木都能信手拈来。
谢灵涯问:“那你看这个柳树,能取卦吗?”
施长悬瞥了一眼旁边的柳树,这是公园栽的,路边一整排都是,他端详了一会儿,貌似随意地道:“长柳向西,我今晚进山有好事。”
就这么简单?这哪听得出什么啊!
谢灵涯立刻道:“那为了验证,今晚我就陪你进山,但是我得先问清楚,什么样算好事,你在马路边捡到五块钱可不算好事啊!”
“……”施长悬竟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