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神在他们铺床的时候就泣不成声了,幸好商陆神不能真流泪也不能动弹,否则施长悬难以想象。
“你还不说话吗?”谢灵涯趴在桌上,凑近了商陆神笑盈盈地问。
他每次一靠近商陆神,商陆神就闭嘴了,除了那次他开玩笑要丢了商陆神,商陆神才唱了几句歌,一般都是施长悬来转述。
商陆神憋了一会儿,羞答答地说:“……啾。”
施长悬站在一旁,听不到商陆神说了什么,只看到谢灵涯听了一会儿就大笑起来,然后对着商陆神说:“么么哒。”
施长悬:“……”
他早该猜到的,商陆神还能说些什么。
张道霆从外头回来,手里拿着水果,还有一张准考证,看到这床后“嘿”了一声,“这小家伙住得比我们好多了。”
谢灵涯从他手里接过准考证,说了句谢谢,这是他让张道霆帮忙顺道在打印店打的,马上就是十二月的研究生初试考试了,他今年都是第二次考了,去年初试差了些分没考上。
现在抱阳观也有三个道士,能维持基本运转,谢灵涯去上课没什么很大的影响,无论画符还是接活儿、找徒弟,都可以利用课余时间。而且谢父一直打电话提醒他,生怕他不去考试了一般。
“谢总,你知道你为什么道术学得那么好,上回考研没考上吗?”海观潮问。
海观潮早拿这件事说过了,他心里老惦记谢灵涯学方术像海绵成精疯狂吸收,也就考研失败能让他平衡一些,这回又提出来了。
谢灵涯哼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不对,那是你没用对法子。”海观潮说,“你要先给自己做个法再去考试,不早考上了。别说你不会啊,不会你不能抽十分钟学一下吗?”
谢灵涯:“……”
谢灵涯沉思道:“这算作弊吧?还是算了,我给文昌帝君上过香了,占卜一下倒还行。”
虽然他还没算过,但自卜或者叫其他人卜算一下都可以。
施长悬这时道:“商陆神预测过,有惊无险。”
“有惊无险?看来是低空过线么。”谢灵涯摸了一下商陆神,“真的啊,那太好了。”
……
一转眼到了考试之期,谢灵涯所分的考场设置在杻阳市一中。
谢父提前一天打电话,叮嘱谢灵涯考试注意事项,让他早点去考场。谢灵涯无奈地说,我都第二次考了,还能不知道么。
不过他还是按照谢父吩咐的,又提早了一些去考场。
谢灵涯在学校附近吃了早餐,然后随便找了个花坛坐下来等入场。过了会儿又去旁边一栋楼找厕所,准备考试前先解决一下。
周末时间,学校又用作考场,基本上看不到高中生,谢灵涯在一楼晃了下,顺着标识往厕所走去。
因为谢灵涯来得还算早,厕所里也没人,他进去一看,镜子上竟是有几个血糊糊的字,仔细辨认,赫然是繁体的“见者死”。
“??”谢灵涯凑上去仔细看了一下,没错,是血不是红颜料,有血腥味,还隐隐有股阴气。
谢灵涯先上了个厕所,出来一边洗手一边继续打量这个歪歪斜斜的“死”字。鹊山省多山,杻阳市很多建筑都是依山而建,杻阳市一中也是背靠着山,这导致学校挺潮湿,尤其是一楼和厕所这样的地方。
这时外面隐隐传来脚步声和对话声,谢灵涯赶紧拍了个照,然后抄起一旁的抹布把血迹抹光了,等人进来时,他刚好擦干净,然后若无其事的洗手出去了。
这字样看上去像一个诅咒,而且是特别无理的,凭什么啊,就因为我上厕所上得早,看到这个字,我就得死吗?
谢灵涯心想,商陆神说的有惊无险不会和分数五官,指的是这个吧。
妈的,不行,谁都不能阻止我考研!
这时,谢灵涯看到两个挂着监考胸牌的人往这边走,大家只是擦肩而过,谢灵涯并没多加注意。
那两名监考老师低声说话:
“真的有字,你去看看,昨晚还有东西敲我那个隔间的门,要不是我老婆给我一张符,我可能就交代在那儿了。我和主任说,主任还不让我请假……”
“呃,那你以后别去那间上厕所就行了吧,别想那么多。”
谢灵涯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张道霆打电话。
而这时,厕所里两名监考老师也在疑惑:
“真的,昨晚这里真的有字,我看到了的。”
“呃,你可能真的出现幻觉了……”
“不对不对,是不是清洁工擦掉的!”
“清洁工现在也没上班啊。”
“那就是别人擦掉的,绝对有,我真的看到了。”
……
谢灵涯进了考场,等试卷发下来一扫题型,心中一喜,一眼扫过去就发现有几道他复习的时候接触过类似的,信心顿时加倍增长,下笔如有神。
毕竟是复习过两年的人了,谢灵涯考完出来,都不觉面带微笑,自我感觉良好。
不过谢灵涯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在学校旁的小卖店拿了东西,这是他让张道霆送来,寄放在小卖店的,里头装着法器。
谢灵涯提着包在学校附近吃了饭,然后又返回了学校,考场不能随意进出,但其他地方还是能待的。
谢灵涯随便找了个角落坐着,玩了会儿手机,等夜幕降临,便往早上那栋楼走去了。
不像平时可能还有人上晚自习,这时楼内空无一人。
谢灵涯拎着包进了厕所,顺手开灯,里头也没人,他打开一个隔间,顺便进去上了个厕所。
“呲。”
灯泡轻响一下,然后灯开始闪烁。
谢灵涯顺手给张道霆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没带钥匙,别把门关了。
啪。
厕所完全陷入了黑暗。
隔间的门仿佛被什么拍了一下,就像有人在敲门一样。
谢灵涯把手机的灯打量了,往隔间门下面的缝隙一看,没看到脚,他心里有数,提起裤子,从包里拿出朱砂。
因为谢灵涯的无声,外面的气焰更加嚣张了,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在黑暗的厕所里回荡。
到最后,甚至是撞门了,门锁嘎吱响。
谢灵涯画好灵官神目,把包一背好,便猛然抽开插销打开门。
一个圆滚滚、又矮又肥之物撞了进来,两只眼睛是红色,嘴里淌着口水,手里拿着一根绳子。
谢灵涯眼疾手快,一脚踩在这玩意儿背上,用桃木剑抵着它脖子。
“……”这阴物猝不及防,那两只红眼睛瞪大了,不敢动弹。
谢灵涯抓起他往地上摔了一下,它就整个瘫在地上了,蹭蹭往角落里跑。谢灵涯追上去又踩了好几脚,说道:“什么鬼,这么丑。”
他想了半天才琢磨着,可能是个厕鬼。因为厕所里秽气重,会生出一些鬼类,专门趁人上厕所时偷偷摸摸看,吓人。如是积年日久,也有可能变得通晓害人,可以用裤腰带勒人脖子。而且厕鬼形状各不一样,只是都非常丑陋。
这厕鬼被谢灵涯踩得吱吱叫,最后也发现自己可能跑不掉了,趴在地上求饶:“大师,大师我就想吓吓你,放过我吧!”
谢灵涯又踩了他一脚,气愤地说:“滚你妈的,不是想要我死么?还在镜子上写字吓我!”
厕鬼翻了个边,肥短的四肢朝上,哭着说:“我没有,我没有啊!”
“我亲手擦掉的,那血字。”谢灵涯把它揪起来又摔了一下,“你完了,我这两天考研,我爸说就需要心平气和,你还吓我。”
厕鬼抱头哭着说:“没有啊大师,我昨晚写的,是想吓另外一个人!真的不是写给你看的!”
谢灵涯:“……?”
谢灵涯踩着它不动了,开始沉思,早上那个血迹好像是有点凝固了……唔,自作多情了吗?
厕鬼慢慢从他脚下往外挣。
谢灵涯踩住了不让它动,冷冷说:“害我监考老师就更不行了,出了什么事考场变案发现场,我怎么考试??”
厕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