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仿佛有无形的漩涡将它渐渐吞没,紫绡颓然地将手砸在地上,几乎砸出血来——
不过隔着一弯溪水,却已经是参商永离,生死之别!
“原来,师傅你的预言也不是很准吗?”她仰天长笑,状若疯癫,笑声凄厉而悲凉,如同此刻被烈火炙烤、正在滴血的心。“为什么,死的是你,而不是我……”她按着心口,无声地说道,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从颊边滚落。
然而,前方忽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抬头望去,忽然全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衣少年衣衫飘飞从火中走出,自他足下所过,火焰在他身旁自动断为两半,他如雪雕般的容颜上泛起殷红,一枚银簪虚悬在他掌心上,银簪上垂下长长的流苏,流苏的末端缀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红石,散发着幽幽红光,笼罩着白衣少年,宛若浴火重生的凤凰。
紫绡望着安然无恙的他,又惊又喜,失声叫道:“这是辟火珠!”她有些羞怯地擦去颊边的泪珠,嫣然一笑,长舒一口气,“我说拿着这个会有好运气的吧!”
白茗清冷的脸上也出现淡淡的笑容,如纯净的雪莲盛开在雪山绝域:“多谢了。”他手一扬,将发簪递到她手中,“既是有好运气,还给你吧!”
紫绡怔了一下,失声道:“你不要?”她黛眉紧锁:“辟火珠可是世间奇珍,天下罕见,唯有南疆苗族一带居民中显赫者世代相传,何况,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送人东西,你你你,你居然不要!”她望着他,眸中盈盈波光流转,似是泪光。
白茗微微怔了一下,摇头道:“我不是这意思,你……”
“既然这样,那就是要咯?”她眸中闪过狡黠的笑意,打断他的话,将簪子接过,低声道,“我帮你戴上吧。”
白茗迟疑了一下,却没有躲开。望着少女的笑容,他冰雪一般的内心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痕,泛起少有的丝丝安宁静谧的感觉——在这之前,他从未想到过,会有人不要性命也要让他活下去,何况,对方还是素来冷漠自私的同僚。
少女纤细的手指挽起他乌黑的长发,若有若无地轻轻划过耳际,仿佛水面的点点涟漪,也像内心的丝丝悸动,她手指轻轻缠绕,将他的长发束起,忽然俯下身来,在他耳畔轻吹一口气,低声道:“这算不算定情信物?”她的眼中忽然闪现出如孩子般的欢欣。
白茗微微蹙眉,淡淡道:“当然不算。”他冷如霜雪的眼眸中似微有波澜泛起,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独来独往,从未和人、尤其是女子单独相处过,
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沉默地望着一直绵延到他们身前的火海,初升的朝阳在他身上洒下万丈金光,映照得他苍白的脸似也有了淡淡的血色,流动着无限光华,与身前的火海相映,他白衣一片火红,随风扬起,仿佛要燃烧起来。
“紫绡,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且一一道来。”就在她望着他发愣的时候,白茗忽然转过头来,问道。
紫绡微微一笑:“主上近几日也没有派什么要紧任务,就是让我们清明之前,多多留意洛阳城防,最好能记录成图给他。”
白茗沉默半晌,淡淡道:“从今日起,我已与雪鸿组织没有任何关系。”迎着紫绡惊愕的眼神,他解释道,“刚刚那个女医者,便是雪鸿派来追杀我的天伐圣女。”
“至于你,还是快些走吧!”他神色清冷,眼眸深处依稀有决绝和留恋。
紫绡微微一颤,组织中追杀的可怕她是知道的,然而,她的一缕情丝已牢牢记在面前人的身上,往后见不到他的日子,对她来说,每一日都将像炼狱一般可怕。她心一横,咬牙道:“我就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白茗秀眉紧锁,冷冷道:“我素来独来独往,带上你岂不平白多了个拖累。”
紫绡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涩声道:“我才不是那样的弱女子,我武功不比你差……”她猛地抬头,用尽全身力气呼喊道:“白茗,没有你的日子,我还不如死了好!”声音铿锵如相击,随着浩浩晚风激荡在半空。
白茗凝立如故,清冷的眼眸中却微有动容,良久,他叹道:“随你。”他一挑眉,沉吟,“我们得先去沙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