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陆繁星已经很久没有画得这般流畅了,中间甚至没怎么停顿过,她不再像往日一样过分注重绘画技巧,只是全神贯注地将所有情绪都倾注到这幅画里,当最后一笔完成,她望着这幅画久久不语。
她想记录下这一刻的自己,如果放弃是一种勇敢,她很高兴自己终于勇敢了一回。
“不错,这次终于开窍了一回。”头顶骤然响起的浑厚男声让她的心猛地一跳,转过头来,见是她的油画课老师,姓傅,是国内鼎鼎有名的油画家,艺术能治愈伤痛这席话就出自他之口。
他也是陆繁星和叶海潮共同的老师。
傅老师已经不满她的状态很久,多次批评她的画作是工厂流水线下来的平庸产品,没有灵气,没有感情,有的只有堆砌起来的技巧,只能糊弄糊弄外行人,却骗不了内行人的眼睛。
往日傅老师都是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今天难得他没有再给出负面评价,胖胖的脸上甚至带着久违的笑意。
“老师,您走路没声的,我心脏都要吓出来了。”陆繁星跟傅老师很熟,因此说话有点随便,还跟他抱怨。
“我站你后边一个小时了。”傅老师背着手乐悠悠的,“我这会儿不出声,等你转头过来看到我这张老脸,那才叫吓人。”
他弓着腰凑前细细看她这幅画,陆繁星忐忑地站在他旁边,顶级画家的鉴赏水平也是顶尖的,她像个没考好的孩子,再一次等着挨批。
“嗯,有点莫奈的味道。构图,线条和色彩都把握到位了,溪流的动态感也出来了,光的处理最好,所有景物都有明艳的光,给人感官上的舒畅感,在这个人物,你把光调暗了。”
说到这里,傅老师睿智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说:“繁星,这画的是你自己吧?怎么,心情不好?”
傅老师何等聪明世故的人,自然能以画窥人,陆繁星脸热了一下,嬉皮笑脸回答:“老挨您骂,我心情能好吗?嘿嘿,今天手痒,就先从自己身上取材了。”
“还忽悠我老头子。”傅老师把脸一板看似要发脾气,随即表情软下来,“我还不知道吗?你海潮师兄回来了。”
画室没开灯,陆繁星不说话,整个人笼在暮色里。
傅老师感受到学生的沉默,叹气:“繁星,等你像老师那么老的时候,就会懂得,爱情就像这稍纵易逝的光,你抓住过,光明也总是短暂的,不必过于强求。抓不住的人,总是抓不住,而和你执手一生的人,不用你抓,他也会拼命抓住你,会在你心中留下永恒的光。孩子,随缘吧。”
陆繁星心中震动不已。老师是学者,从不讲半句废话,过去他在绘画上指点她许多,而今天,老师这番看似多余的话却让她深受触动,老师懂她,所以在担心她。
一生能遇到这样的老师,是她陆繁星的幸运。
“老师,我懂的。”她望着那幅画,“所以我想把这幅画取名‘道别’。”
这两个人这么下去该不会直接脱衣服上全垒吧?江老师一年赚的不少,用得着这么省吗?
老师花钱去开个房好吗?
这里可是圣洁的画室啊!这样也太玷污艺术了吧?
她心里呕得要死,转头跟简振同样呕得要死的目光对上,看来两人都想到一块了。
贴着墙不敢动更不敢交流,简振用手机戳戳她的手,示意她掏手机。
陆繁星经他提醒,赶紧开了短信窗口,打字。
陆繁星:手机静音!
如果这时他们两的手机响了,除了外面正激烈的两个会吓出心脏病以外,无意中听了墙角的他们两也铁定没好果子吃。
简振调了静音模式,低头打字。
简振:傻子!我是让你开静音!关了,有光!
陆繁星吓出一身冷汗,要是这一对发觉窗帘这边有两道幽幽的光,估计都能吓成神经病。她扭头讨好地朝简振笑,简振做了个嘴形,陆繁星猜出来这个字是“蠢”,她转而瞪他,要不是你这位爷吃饱了饭没事干非要来画室参观,他们两个倒霉鬼也不至于大晚上撞见这么荒唐的事。
“江老师,我好爱你,我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脑子里全是你,我该怎么办?”牟雅菲说着说着又抽泣起来,伴随哭声的是男人深深无奈的长叹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窗帘后的简振和陆繁星双双翻了个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