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回答得冷漠,一旁的副官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战场上,“死”可不是什么好开玩笑的字眼。
顾九歌觉得这男人十分莫名其妙,可他又是自己的上司,军令如山,她也只能认命去开车。
刚打开驾驶舱门,就看到了后座上的一男一女。
他们身上都有着血污,空气里也同样弥漫着这样的味道。
可是这令人反胃的气息丝毫没有干扰到男人的英俊,他抬头看了顾九歌片刻,一双长眉如墨勾画,眼神似深海,顾九歌同他对视时只能看到其中的波澜壮阔,气势磅礴,无声无形地震慑着她的心脏。
那深邃的眼窝之下,鼻梁的线条反而利落果敢,让人感受到他的决绝和凌厉。薄唇如削,沁着丝丝寒意。
片刻后,他一低头,却又变了。 黑眸中隐隐透出一斛从九霄云外坠落的星光,温柔且认真地环绕在怀里女人的身侧,与他身上杀伐果断的气势格格不入,他甚至低头吻住她的眉心,用一种低柔到不可思议的口吻对女人说:“言言,你
放心,你的手不会有事。”
顾九歌于是注意了下女人的手。
她的右手手腕被男人托在掌中。
那手上不偏不倚地插着一把锋利十足的瑞士军刀。
顾九歌光是看着就缩了缩脖子,想象不到是种怎么样剜心刻骨的疼。
男人见她久久不动,抬眸冷厉地望过来,“还不开车?”
顾九歌后知后觉地爬上驾驶座,军车的底盘太高,她每次都要费很大劲,“马上。”
车里光线很暗,她没看清女人的脸,也没听她说过话。
却莫名想起了那天在起火的森林公园,那个男人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紧张与凌厉并存地抱着谁离开。
是……她吗?
……
梵蒂冈。
男人收到消息时,脸色先是一松,后又一沉,“言言被救出来了,不过,受了不轻的伤。”
江姗抬头望着他,“你是在怪我狠心?”
唐季迟掐着女人的腰把她重重揽进怀里,无奈地勾唇,“怎么会。”他亲吻着她的腮帮,低声道,“我知道是你派人清理了地牢里的余党,否则陆仰止也不会那么轻易能带走庄清时和言言。”
墨岚那人阴险狡诈得很,他在地牢里埋了不少人,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敢一支枪都不带就出门。
可他一没想到那些人都被干掉了,二没想到唐言蹊能狠心杀了顾况。 “你女儿也是做大事的人。”江姗避开他的亲吻,望着窗外草木凋零的肃杀景色,轻轻勾唇,“我都没想到,她能在那种情况下牺牲自己一只手去换对方手里的枪。也没想到,她的左手和右手同样灵活。
更没想到,她对着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也下得去手。”
唐季迟淡淡道:“这样,你满意了?”
“可惜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江姗叹息,“江家向来注重血脉,不然,我倒是真意属她来……”
唐季迟握住她的手,出声打断她的话:“你当年也亲手培养了一个路易,怎么不把大统交到他手上?”
江姗瞪了他一眼,“那能一样?”
路易,是美第奇家的私生子,当年在教廷的权力之争中,美第奇家没少给她使绊。
索性她便捉了美第奇公爵的两个儿子——洛伦佐和奥斯汀,以作威胁牵制之用。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几年后美第奇公爵却带来了另一个男孩,路易,用他来换走了亲生儿子洛伦佐和奥斯汀。
都说虎毒不食子,路易明明也是美第奇公爵的儿子,却因为不是正统血脉,所以被家族残忍地送到对手手里当了质子。
不过她在那孩子眼里看到的、和同龄人不同的沉稳布局和勃勃野心,让她最终还是接受了这笔交易。
从此,路易就被她养在玫园里,废去一条腿,然后,悉心培养。
后来果然不出她所料,这把刀磨出了惊天的利刃,血洗美第奇家,杀兄弑父,谋权夺位,以不容置疑地姿态成了新一任的美第奇家主。
可——
这样有雄才伟略的人,却陷入了爱情的陷阱,被绊住了脚,主动放弃了江山,选了美人。
更可笑的是,他为了得到美人不择手段,什么招数都用尽了,最后却发现,根本认错了人。
他堂哥江临家,两个女儿,孟不悔和江一诺,一个养女,一个亲生。就这么点儿事,闹得也是一场乌烟瘴气,还连累着傅家那位大小姐傅靖笙失去了第一个孩子,险些在雪山里丧命。
“他是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蠢蛋。”江姗冷笑道,“我对他,失望透顶。”
唐季迟似笑非笑,“被爱情冲昏头脑?你要是这么说,言言不也是?”
为了个陆仰止,傻事还少做了? 江姗眸子一眯,轻笑道:“以前是,不过很快,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