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陪她拍摄,但是他没有。薄荧从一开始的每天两个电话到后来的两天一个电话,他都没有接过。
薄荧自认这次吵架错在她身上,她一直都是这样,遇事从不想着去坦白获得谅解,而是第一时间就懦弱地把可能会引起裂缝的东西给藏起来,然而欺骗是需要新的欺骗不断去掩饰的。
这样是不对的,薄荧知道。
但是假若她要将事情和时守桐和盘托出,又要怎么说呢?是说出一部分,“程遐虽然住在我的隔壁,但那只是偶然”,还是说出全部,“我们在几年前就认识,曾经阴差阳错在同一张床上度过一晚”?
前者就不是欺骗了吗?后者就不会引起争吵了吗?
……薄荧知道自己是在狡辩。
归根结底,她不相信自己,不相信时守桐,也不相信两人之间的“爱情”。
她真的还有爱人的能力吗?
“……我现在去改,还来得及么?”薄荧躺在空无一人的保姆车里,望着车顶喃喃自语。
从《坏男人》到《她不在这里》,薄荧刚刚度过不眠不休的第三十个小时,她的肢体疲惫不堪,头脑却毫无睡意。
“你真的相信自己能改变吗?”X看着小圆桌上摆放的《她不在这里》剧本,不以为意地说。
“在你看过的一本书里,有一句话我一直记忆犹新。”X抬起头来,笑着看向薄荧:“‘也许我们并不希望改掉我们的弱点,也不希望变得更好,只是希望在我们的道路上受到怜悯和鼓励。’”
“人……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X再次总结道。
“……我真的很讨厌你。”薄荧闭上眼,低声说。
“说真话的人总是不被喜欢。”黑暗中,薄荧听见X低低的笑声:“没关系,我不用你喜欢我。”
保姆车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程娟在外小声喊道:“小荧,小荧,你醒着吗?”
薄荧从放平的座位上坐了起来,“醒着,你进来吧。”
“小荧,我打听到时守桐的行程了,今晚他要参加芭莎慈善夜的晚会,你要是想找他和好,今晚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程娟钻进保姆车,一屁股坐在薄荧对面,比当事人都要兴奋地说。
“芭莎慈善夜?我好像没有收到邀请。”薄荧蹙了蹙眉。
“邀请了的!不过梁哥给你回绝了——他没告诉你吗?”程娟说。
“他觉得这个行程不必要吧。”薄荧淡淡地说:“慈善夜几点开始?”
“八点。”程娟说。
薄荧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要想在慈善夜红毯开始的时间赶回上京,她现在就要立即动身。
“等我一下。”
薄荧打开车门,下了车。
一股热浪从车外袭来,薄荧找到正在给演员说戏的孟上秋,走了过去。
“孟导,我有事和您商量。”薄荧说。
孟上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右手朝那个被指导的演员摆了摆,对方一脸得救了的表情飞快跑了。
“今天我的戏份只有零星几个镜头了,能不能把剩下的镜头挪到明天再拍?”薄荧说。
“你有事?”孟上秋问,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
“今晚有一个慈善夜的行程。”
孟上秋看了她半晌,那目光和蛇的皮肤一样,凉凉的,令薄荧不由感到一阵不安。
“嗯,你去吧。”孟上秋说,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随着《她不在这里》的拍摄进度越来越接近结尾,孟上秋给薄荧的感觉也越来越可怕了,那是一种即将毁灭的平静的疯狂。
“谢谢。”薄荧低声说道,快步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