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给它顺毛,被咬破手的村民发狠追来,朝霍铮张口就骂:“把这兔崽子给我,敢咬老子,老子宰了它下锅!”
兔子身子一抖,霍铮面色愈沉。
其余村民围在树底下看戏,霍铮道:“是你先抓了它。”
村民啐了一口,“我呸!不过一只野兔子,抓它怎么着?!”
霍铮冷道:“这只兔子是我养的,你想把它抓来炖,被咬它了不无意外。”
村民理亏在先,怒红了脸欲夺走兔子,霍铮轻而易举避开,护好怀中兔子,眉头阴沉,分外不悦。
面对蛮横的村民,霍铮钳制他一条手臂往后扭去,周围看戏的村民有几个真怕两人打起来,便出来两头劝解。霍铮会武,闹事的村民不是他对手,有台阶下,方才愤愤离开。
兔子双耳紧紧贴着,霍铮想是被村民所致。村中没有兽医,低头对它说了一句,“没事了。”
白细用舌头舔舔霍铮的手背,它需要对方更多的抚摸来安慰它。
一出闹剧之后,兔子闷闷不乐,霍铮草草做完今天的活,傍晚前就准备揣着它回去。
白细察觉霍铮心里有事,顺着他若隐若无的视线,发现对方正对一个角落出神。那个角落是他前几日鬼鬼祟祟跟踪对方时蹲的一处角落,白细一扫失落的心绪,爪子不停来回踩着霍铮的掌心。
铮铮这是在找他吗?!
它仰起脑袋对霍铮咕咕叫,铮铮铮铮,你别找了,我就在你面前呀!
霍铮领会不到它的意思,以为它还在为午时的事害怕,便安抚性摸了摸它的脑袋。
白细忧愁极了,做一只兔子待在铮铮身边固然是好,铮铮会抚摸它,可它听不明白自己所说的话,这令它不禁气馁。
返回霍家途中,白细看到了赶牛的阿郎。阿郎于它有恩,兔子的动静很快让霍铮注意到另一侧赶牛的黝黑少年。
阿郎看到霍铮,牵着牛靠近他,不确定问:“你是霍家的二郎吗?”
霍铮面无神色点头。
他的冷漠并未让阿郎难堪,阿郎拍手热情道:“前几日有个好——”
他红着脸连忙改口,“模样俊俏的少年在门外等你,他连续等了好几日,有天下了雨我让他找个地方避雨他都不肯离去……”
霍铮:“……”
阿郎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太多了,挠了挠头,道:“他找到你了吗?那日我看他狼狈,想给他送件雨具,不料等我过去时他人就不在了。”
白细对阿郎发出咕咕的叫声,“谢谢你啊。”它眷恋地往霍铮掌心舔了舔,隐隐间耳边传来一声低叹。
霍铮对白细心有所愧,阿郎的话更令他陷入困扰,回到霍家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兔子轻咬他的指头玩闹也不理会。
霍铮心事沉重,当夜一早就回房休息,窗外头天色阴晦,云色暗红,漏进房内的风裹着丝丝土味,蛰伏与丛草间的虫鸣杂乱,是雨前的预兆。
当夜风雨交加。
窝在霍铮枕边休息的兔子在暗色中睁眼,鼻息滚烫,体内燥意汹涌,隐约有东西从它幼小的体态破除而出。
白细心有所觉,意识到自己即将维持不住兔子的形态,它轻跃下床,跳到窗栏时回头望了霍铮一眼,汹涌的热意喷发,它往前跃去。
砰——
一抹白色人影狼狈摔在院中,闹出的动静很快让霍铮从睡梦中清醒。
霍铮警惕道:“谁在门外?”
惊惶中,白细艰难爬上墙头,墙上覆有带刺的藤萝,刺针扎在手上,他手臂不稳,从墙头落下,脚底石块坚硬,弄崴了脚。
雨势不大却浓密如帘,白细一瘸一拐在夜色下奔跑,不久便淋成落汤兔。
不久前他还能依偎在霍铮火热安稳的怀中,此刻却慌忙逃窜。他心里凄惶,抹开从眼角混雨水淌出来的泪,突然回头,瘸着腿一路拔足狂奔至霍家大门外,扣上门锁,不断敲门。
他不想走,不想回到黑漆漆的旧庙,霍铮明明那么喜欢他的兔子形态,他一定会留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