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刃无为便算是替楚氏抱了血仇,观众多数弟子都还小,我们放过其他无辜的人罢,好不好?”
云旗顿了顿,没有立刻答应,只是道:“我毁了你的道根,让你修为尽付东流,这是我的过错。可我不愿看你忍受生老病死之苦,只要我血祭了青云观,功法登上大乘,你我寿命共享,便可长生不老,永远在一起。”
“长生……不老?”桑梓打断了他,拉过他的手,突然略施气劲在他指尖割开一道细口。
云旗被她动作惊得一怔,以为将人惹恼了,也顾不得那兀自流血的伤口,只呆呆看着她没有动作。
桑梓将自己藏在袖中的手指也轻轻割开,趁云旗愣神之际,倏地按在了他也在流血的指尖上。
繁杂的法咒被她念了出声,等云旗明白过来时,两人交握的手指已经发出阵阵血光,几个呼吸后逐渐平息,血珠化为两个血色泪痣,浮在了两人眼角。
“夫人……”云旗心中大震,他闭了闭眼哑声道:“如此草率,你会后悔的。”
这是血契,一旦缔结,两人一方身死另一方也不能独活,至此寿命平分、生死与共。
“这种杀了别人成全自己的长生不老,我不想要。”桑梓点了点他眼角的血痣,露出浅笑,“你总是不明白,只要我们待在一处,哪怕只能活一日我都是欢喜的。”
云旗猛地将人按住,狠狠吻了下去,双眼赤红着呢喃道:“你怎么这么傻,我要是死了怎么办?难道要你跟我一起死吗……”
“我不管,”桑梓难得露出个娇憨的笑来,挑眉道:“傻子,你如今还觉着,我喜欢的只是你装出来的假象么?”
云旗大力地摇了摇头,心口阵阵发热。
这般敢同生共死的情意,哪里还掺杂的下半点虚假。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桑梓才像想起了什么,打趣道:“差点忘了,这个血契吃亏的还是你,毕竟若论寿命,你得比我要长不少呢……”
“夫人也傻,”云旗将头埋在她肩窝,瓮声瓮气道:“你若死了,我为何还要独活?”
此生怕注定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拂晓黄昏皆不能相离。
“那好,”桑梓心知这心结也差不离解了大半,眉眼弯弯道:“华夏大好河山我还没能走遍,明日你便陪我离开这,咱们也学一学那些潇洒的剑客侠士,寄情山水、了此余生。”
云旗看着她,也不禁跟着挑起了唇角,“嗯。”
***
桑梓让云旗弃了无为的身体,将一切罪孽推给无为后,授怀瑾为青云观继任掌门,秉承匡扶四海的组训,再领观内众弟子出山,降妖除鬼、救济世人。
两人从祁黄山出发,一路游山玩水,有时遇到心仪的城镇,还会多留几月。
等拖拖拉拉走遍了大半华夏国,已经转眼过了三年有余。
桂川的山水秀美闻名,山似浓翠泼墨,水若琉璃轻洒,在日光的映照下更添几分璀璨。
一叶扁舟从湖心荡了出去,桑梓坐在舟头,对眼前的景色叹为观止。
云旗端着盏清茶走了出来,挨着她坐下,掀开瓷盖将茶汤送到了她的唇边。
桑梓习惯地靠上他的胸膛,笑着低头抿了抿,打趣道:“夫君真是愈发贤良淑德,服侍得深得我心。”
云旗刮了下她的小鼻尖,宠溺地将人搂紧了些,“这俏皮话说得越来越顺了,看来还得将你看牢,以后少去那些茶楼吃糕点,小心被不三不四的江湖人带偏了去。”
这小子哪哪都好,就是不乐意她自己出门,每天恨不能将她绑在腰上,走哪带到哪去。
“哼,”桑梓睨了他一眼,使着小性儿道:“你若是给我做,我不去也成。”
云旗就等着她这句话,笑得像个偷腥的狐狸,“夫人,一言为定。”
桑梓撇了撇嘴,嘟囔道:“坏东西,又框我……”
小舟拂开碧水,惊扰了湖下几只调皮的鱼儿。
“夫人,离了桂川接下来去哪啊?”
“回竹屋养老,吃你给我做的糕点。”
“……好。”
斜阳照晚,昏黄地洒在了紧紧依偎的两人身上,正是良辰美景,风月正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