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事,也没吃过甚么正经东西,这回他醒了,米千里他们专程去福临楼端了一钵老母鸡甲鱼大骨头山斑鱼四喜临门汤给他,给他专程补身体。
刘若诚伺候沈约吃饭,沈大人一个人坐在他的屋子里,沈约问:“他们呢?”
打开汤罐子,汤水香气飘得老远,刘若诚回:“不用理他们,你是病人。”
刘若诚给沈约将汤舀出来,又另外用盘子装着骨头,将东西递过去,沈约说:“最近怎么不见戚将军?”
“将军她......”沈约一场大病,如今清瘦见骨,刘若诚本想说,管好你自己的事,你管将军做什么。话到嘴边,成了“将军事忙。”
沈约原本还想再问几句,刘若诚道:“沈大人慢用,我一会儿叫人进来收拾。”
米千里他们在外面吃饭闲聊,说:“咱将军怕是累病了,我昨儿看见她精神不是很好。”赵全道:“将军为了沈大人多少日子没睡觉,精神怎么能好?”
杨秀年纪轻,问一句:“咱们将军是不是那个......”
“那个啥,看上沈大人了?”齐大有甚么不懂,接一句:“傻子,这还要问?对着一个你不喜欢的,你能这么伺候?你对你老娘都没这么伺候过吧?”
“哈哈哈”,诸人都笑起来,米千里也笑,还格外朝着沈约窗里看了两眼。
“我跟你们说,咱们将军啊,她某天晚上,沈大人要起夜,她啊......”米千里正要说下文,刘若诚看了他一眼。
“咱们将军怎么样,你接着说啊?”众人起哄,觉得听到了重要处又戛然而止,便不依不饶。
刘若诚冷泠泠盯着米千里,米千里抿着嘴,“没什么,没什么,吃饭吧,吃饭吧你们!”
刘若诚回了房,米千里端着一碗炸虾子去他屋里,问:“怎么了?”刘若诚道:“你还知道怎么了,你说这些做什么?”
米千里道:“我不是想着帮将军一把吗,将军中意沈大人,瞎子都看得出来。”
刘若诚扭头看他,“瞎子都看得出来,那沈大人是个瞎子吗?”
“什么意思,他不喜欢咱们将军啊?”米千里这才反应过来,他拍脑门一下,“妈的,这还得了,咱们将军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咱们将军哪里不好了,还值得他看不上?”
刘若诚吸口气,“少弄些没用的,一个文臣,一个武将,大家营地不同,阵仗不同,怎么凑合在一起?你也不想想,咱们将军没有后台,全靠一身蛮力打拼到现在,这功劳实属不易,你想她就这么嫁人,今后不打仗不建功了?”
“那古有佘太君穆桂英,她们不都嫁人了啊?”米千里撇嘴。
刘若诚睃他,“你怎么这么一根筋,关键你看那沈大人的态度,你看他像是想娶咱们将军的样子吗?我话讲在这里,以后要是谁再传咱们将军和沈大人的事情,军法伺候。”
“知道了。”米千里将炸虾放下,说:“你也吃饭,一病病一窝,自从沈大人病了,我看将军也病了,将军一不好,你也要死。”
“咳”,刘若诚道:“我死不了,我怕沈大人真的挑破了这层纱,将军要死。”
米千里隔着窗纸往沈约的窗户里看,他说:“你也别小瞧将军了,男人算甚么,我看沈大人不要她,她也死不了,是你以为她要死。她才不会死。沈大人如果真的和别人好了,我保证,咱们将军甚么都不会说,还会祝福他们。”
沈约这几日听了很多风言风语,内容都是关于女将军戚英姿和他沈约的。很多的版本,例如戚英姿劈山救夫,例如孟姜女哭长城,总之林林总总,都是戚英姿和他沈约鹣鲽情深有夫妻之貌。
沈约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个甚么感受,戚英姿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个好女人,她样貌不丑,绝对看得过去。但她也不是非常美,不像白湘灵一样,看起来就是一张祸水的脸。其实戚英姿很适合娶回家做妻子,她大气正直,行止有度,绝不是甚么奸猾之辈。
沈约想了很多关于戚英姿的事情,她真的没甚么不好,可说娶她爱她,沈约觉得自己不行。他敬她重她,但绝不爱她。
夫妇婚嫁,将来漫长几十年,沈约觉得心中没有爱,没有心动,这婚嫁之后也是一潭死水,万万是掀不起一丝波澜的。
你想那大海无垠,波涛不断,也正因为如此,海才好看。沈约手里捧着汤碗,想起了扬州城里的瘦西湖,那里烟雨朦朦,隔岸看花风光瑶。其实凑近了花不美,船也不香。离得远才好,因为人和船都是隔着烟雨隔着纱才闻到脂粉和勾人暗香。
想明白了这一层,沈约便觉得,他既然不想娶戚英姿,那就不要给她假想和希望。人若是没有希望,那便也不会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