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求你不要!不要!求你……啊!!!”
黑夜,一间不过二十平米的逼仄小屋里,一道比鬼魅还要恐怖的惨叫裹挟着窸窸窣窣的鹅毛大雪,忽从地狱的方向猛地撞向天空,仅挂着一个白炽灯的屋顶似有灰尘飘落。
这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音很大,然而房间隔音效果却不错,竟是未能惊动沉睡中的房东。
苏然直挺挺地坐在床上,额头冷汗滴落,后背更不知何时沁出一层薄薄湿意,空气里尽是令人扼首的窒息。
嗬!这该死的恶魔,没想到竟然再次出现了!
往日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如跗骨之蛆般从精神和身体上再次碾压,苏然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处那道三指长的疤痕,冷嗤一声,下一刻薄唇微抿,掩下了眸底的阴暗。
既被惊醒便再无睡意,坐在床上苏然用力捋了捋散着潮意的头发,抬头看了眼窗外,之后将视线转移至窗下那张整理得异常整洁的单人床上,漆黑的眸子隐在暗处看不出情绪却有片刻失神。
一个月了,那个男人……
6点准时起床,洗漱,做早餐,这是苏然搬到这里三年来养成的习惯。
此时已值冬季,天气格外寒冷,不过好在这小屋子暖气烧得够旺,不至于从小就怕冷的苏然被冻成冬眠的熊。
一切收拾妥当,出门前将自己裹成了一只熊的苏然背起一个黑色双肩包,抱起早已准备好的保温杯开门,锁门,之后匆匆下楼。
这里是京城远郊的一座城镇,鎏西镇。为了生存,苏然在搬到这里之后便在一家少儿培训中心做起美术老师。
今天的课程内容是油画棒。
“同学们,我们今天要画的是这个苹果!大家请看黑板!”空灵的声音响起,再配上那仿若天人般的娇俏面容,吸引了许多原本并不想画画的孩子。
培训中心的负责人透过监视器看到如此景象时,暗赞自己当年眼光就是高。
“同学们先用朱红色油画棒在画纸中间标出四个位置,形状接近正方形,之后用弧线将这四个位置连起来,描出苹果圆圆轮廓。”虽然不过二十一岁,然而苏然在面对眼前这些孩子时,总是无意间流露出最原始母性,温柔更是释放得一塌糊涂。
苏然在黑板上勾画完后便转身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二十个孩子座位不分次序,苏然走到一个男孩身边,歪头看了眼其手底的画,红唇一抿,微笑着道:“皓宇,又开始调皮了!”
“嘻嘻!”那位名叫皓宇的小男孩抬头憨憨一笑,露出一口可爱的小米牙,奶声奶气对苏然道:“苏老师,这是我跟阿留哥哥学的,这是他之前教我的!对了苏老师,我好像有好长时间没见过阿留哥哥了,阿留哥哥之前悄悄跟我说要娶苏老师当老婆,苏老师,阿留哥哥他去哪儿了?”
苏然闻言一顿,原本明亮的双眸在听到“阿留”二字时,迅速失去了光泽。
那个男人去哪儿了?……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