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了。
K歌的地方是本城有名的会所,组长真的下血本了,一个豪华大包厢包下来,花掉的钱大概是言喻现在一个月的工资。
众人点的歌良莠不齐,有的是抒情的柔美音乐,有的就是低俗的搞笑乐曲。
言喻被怂恿着唱了几句,她声音不难听,也不好听,但好在长得好看,站在那儿就是一处风景了。
唱完一首歌,掌声稀稀落落。
接下来其余人就狂嗨了起来,组长也知道众人今天的诡谲气氛,在言喻旁边轻声道:“公司这个社会,就是实力说话,不必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只要你不断进步,用你的实力甩在那些说闲话的人的脸上,你就是胜利的那个人。”
她尊重言喻,不问她是不是真的当了小三。
也不会因为言喻和陆衍谣传的关系,而巴结她。
言喻难得有几分轻松,她笑了笑,睫毛微翘:“谢谢组长。”
组长哼了声:“不用谢我,我就是资本家的代表,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好好工作。”
言喻笑弯了唇:“那还是要谢谢你。”
每个人都不会是天生的天才,进入职场,有的人摸爬滚打,撞得头破血流,才有了领路的人,有的人,则很幸运,一开始就遇到了愿意点拨她的人。
言喻是第二种,她自然要懂得感激,也懂得回报。
言喻垂眸,玩了一会手机,想了想,给陆衍发了条短信——今晚你还回去公寓好不好?明天我有新的早餐,给你试试。
她发这条短信,没抱什么希望。
没想到,过了许久,手机一阵震动,陆衍淡淡地回了一个字:“不。”
言喻心跳快了一秒,如果陆衍不想理她,根本不会回复,也就是现在有希望了。
她站起来,想走出去打电话。
包厢里的众人却不知道为何都看向了她,言喻微怔,镭射灯忽然从她的脑袋上笼罩了下来,她整个人落在了万众瞩目的光束里。
言喻笑:“这是怎么了?”
几个女孩子笑嘻嘻的:“我们随机点人唱歌呢,轮到你了呀!”
言喻看了过去,眸子微凝,那几个女孩子就是在厕所议论她的几人。
女孩子继续道:“哦,对了,这首歌很有意思哦,歌曲名字叫做:我不是小三,言喻你来唱唱吧。”
她们说话的样子,像是无辜的孩子一样单纯,却句句带刺。
其余的组员们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中有明显的幸灾乐祸和看笑话的意味,在这个敏感时期,点这个歌曲,又让言喻唱。
说不是嘲讽,都没人相信。
组长拧眉,那几个女孩子中有一个是有后台的,似乎是许家的远房亲戚,她还真的没权利开除。
言喻婉拒:“抱歉,我现在急着出去打电话。”
“你干嘛不唱啊,是不是心虚?敢做还不敢当了……报纸都敢上,歌还不敢唱了……”
这句话已经带着明晃晃的火药味。
组长站了起来:“林繁,你喝醉了。”
枪打出头鸟,就是这样。
言喻盯着她,抿着唇,琥珀色的瞳仁里映出了灯光的光泽。
言喻知道,她如果在这件事上态度不够强硬,那她在公司的立场就很难站稳,她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如果大家对昨天的报纸很感兴趣的话,我就解释几句,我没做小三,昨天在机场拍摄到的照片,只是一次正常的公务出行,整个法务组的人都知道,我为了伦敦案跟着陆总出差。”
“只是因为无良媒体的解说,才让那张照片增添了几分桃色。”
言喻说着,弯弯了眼睛,眼角染笑,似是不再压抑,原本就显得耀眼的五官,一下更明丽了,再多看几眼,似是能勾魂夺魄。
“当然,这个误会也少不了我外表的推波助澜,但我有能力,也有自信,我的内在足以匹配我的外在。”
她顿了顿,在林繁要继续说话的时候,抢先动了动薄唇,带着警告:“各位都是法律人士,应该清楚诽谤罪的构成要素吧。”
有些话点到即止即可。
她说完之后,笑了笑,跟组长说了抱歉,她先出去接个电话。
其实大家也就是工作之余看看笑话罢了,谁也不想平白无故得罪人,更不想因此背负官司,所以在言喻出去之后,就各自玩各自,散开了。
包厢重新恢复了热闹。
言喻走到了洗手间门口,站定,看了看手机,没有陆衍的信息进来,她刚刚在里面说的信誓旦旦,但现在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
她也会累的啊。
但她告诉自己,永不疲惫。
头顶上灯光明亮,她的脸却隐匿在了阴影里,浓密的睫毛在眼尾下,落了厚重的阴翳,显得格外落寞。
她深呼吸,决定回家,低头给陆衍拨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没人接听。
与此同时,身后却传来了手机自带的铃声,有些熟悉,声音越来越近,沉稳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她心提了起来,转过了身。
看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修长的手慢条斯理地拿着纸巾,一点点擦干了水分,然后扔进了垃圾桶里,狭长的瞳眸漆黑,没有几分温度。
西装口袋里的手机,正在响着。
他淡淡地睨了言喻一眼,勾了勾唇,眼底似是有寒冰,拧眉:“追到这里来找我?又因为我不回去?”
言喻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陆衍。
陆衍慢慢地靠近她,身上的威压沉沉地压迫着她,眼神漆黑,眼底隐隐有寒冰浮动。
他显然不是很高兴,任谁被这样一直跟踪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言喻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她挂断了电话,下意识地往后倒退,直到背部贴到了墙壁上,被陆衍牢牢地困在了他的手臂和墙壁之间。
陆衍的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言喻,不如你来说说,你想要怎么样,才会放过我?”
言喻抿紧了唇,看到了他眼里倒映着的自己,脸色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隐隐苍白。
她在想,她放过了他的话,谁来放过她?
陆衍修长的右手,抚进了言喻柔顺的长发里,慢慢地危险地贴着她的头皮,像是要拽起她的头发一般。
言喻不想再以退为进了。
她咬了咬唇,伸出手,抱住了陆衍的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腹肌坚硬。
言喻轻声说:“陆衍,我今晚有点难过。”
她的声线很软很软,似乎散在了黑夜之中,又钻入了陆衍的身体里。
陆衍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淡漠的,但是手指缓缓地收拢,他低眸,看着言喻。
言喻睫毛颤了颤,她知道陆衍的性格吃软不吃硬,他们俩的关系也不能一直这样僵化着了。
“我来这里,是因为部门庆祝,不是专门来找你的,我没有这么坏,当然,你也可以觉得我心机深,不择手段,什么话都拿来说。”
她顿了顿,“我承认,我嫁给你,是心怀鬼胎。”
陆衍的瞳眸深了深,唇角绷得更紧。
言喻稍稍离开了点他的胸膛,抬起眼皮,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心跳很快,是紧张的情绪,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毛细血管里,隐隐沸腾。
她很害怕很害怕被陆衍看破。
所以说出来的话,半真半假,或许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我说过,我很早很早就在英国见过你,我……喜欢你,所以我知道你生了重病的消息之后,就回了国,很早就去匹配,你不会知道,当我知道,我的骨髓和你匹配之后,我有多高兴,因为那不仅仅代表着我可以接近你,还代表着,你有活下来的希望,更代表着,我身体的一部分,将会成为你的一部分。”
陆衍菲薄的唇抿起,漆黑的眼眸里不见一丝笑意,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晦暗不明,却隐隐浮现着凌厉的光。
言喻仍旧抱着他的腰,指尖发紧,捏着他的衣角,眼尾荡开属于女人,也属于女孩的微光:“喜欢一个人,就会想和他成为一体,想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
她睫毛翕动了下,像是蝴蝶的断翅,脆弱又敏感。
不知看的是陆衍还是程辞。
“其实那时候,会不会成为你的太太,我都会救你的,我比谁都害怕你的离开。”
她眼睛似是有水光一闪而过。
“是,我不择手段,我用不光彩的手段嫁给了你。”言喻直接承认了,她扬起了下颔,整张素净的小脸,都露在了陆衍的目光之中。
盯着他如墨深眸,挺直了背脊,琥珀色的眼睛里都是坚定:“但陆衍,你也比谁都清楚,你和许颖夏并不合适……”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衍的眸色彻底沉下,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他修长的手指仍旧缠绕着她的发丝,一用力,迫使着她更彻底扬头。
眼里有了隐约的怒意。
言喻觉得头皮被扯疼了,像是密密麻麻的针扎在了薄薄的头皮之上。
面上却仍旧是笑着的,指尖用力得泛白。
“但我不认为我不择手段有错误,我的不择手段,并没有建立在欺骗你的基础上,从提出结婚到真正结婚,我所有的要求都是光明磊落的,何况,你不是一直都在期待一个可以和你并肩的女人么?”
她琥珀色如月牙一样的眼,泛起了雾气,带着谜,透着蛊惑。
她轻声道:“陆衍,我们都结婚了,不如,我们试一试好不好?你试一试,我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女人。”
让他不讨厌的、可以跟上他步伐的、能懂他心思的,妻子。
或者说,知己。
陆衍眯了眯狭长的眼眸,漆黑的眸子牢牢地锁住言喻,似是脸色沉沉,怒意滔天。
他松开了她的,转而轻轻地捏着她的下颔,端详着她的五官和神情。
“如果,我有条件呢?”
陆衍勾起薄唇笑,笑意潦潦,显得敷衍:“那个条件就是,你放弃你的女儿,小星星。”
言喻瞳孔微缩,她还没说话。
陆衍忽然弯腰,眸色凌厉,吻住了她的唇,他的唇冰凉,渗到了她的唇上。
言喻手一紧,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她心跳很快,对着陆衍的眼睛,道:“小星星是你的女儿。”她说话的时候,薄唇就贴着,感受着那种寒冷。
陆衍神情冷得像冰。
言喻睫毛轻轻地颤了颤:“我是说,她真的是你的女儿,在血缘关系上,她真的是你的女儿,陆衍,你可以去验DNA。”
廊灯微亮,轻轻地晃了晃,陆衍的瞳孔被灯刺激到了,微微眯了起来。
他听清楚了言喻的话。
走廊没有风,他却觉得背脊似是被冷风灌过,阵阵生凉。
他稍稍直起了身体,攥着她下颔的手没有松开,力道越来越重,声音冷如冰:“你再说一遍,小星星是谁的女儿?”
他这样可怕,仿佛她只要再说一遍,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卸掉她的下颔。
言喻:“我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话,她是你的女儿,她身上流淌着你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