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换了个电话号码拨打,他打给了私助,私助很快就接听起了电话:“陆总。”
陆衍的声音平缓清冷:“之前让你在夏夏手机里安装的定位,你现在查一下她的位置在哪里,立马发到我的手机里,顺便,查到之后,你立马让人过去。”
“好的。”
车内的空气有些闷热,仿佛停止了流动。
后座的言喻一身都是冷汗,小星星更是停止不下来地哭泣着,言喻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高得惊人,像是火焰在燃烧,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了额头上。
言喻觉得手指无力,她抱着小星星,像是抱着火炉。
而陆衍却还在关心许颖夏。
言喻抬起眼,鼻子有些酸涩:“陆衍,你快点开,小星星现在很难受。”
陆衍抿着唇,一双墨黑的眼眸扫了眼小星星,眉头紧紧地拧着,眸色越发的暗,脸色越发的沉。
车厢里,连带过好几个孩子的林姨,也紧张了起来。
因为小星星哭得太久了,嗓子都已经干哑不能成声了,她平时向来听话,很少这样闹,现在哭成这样,更是让人心疼不已。
林姨手里拿着毛巾,不停地给小星星擦汗。
车子停下,陆衍解开了安全带,言喻和林姨从后座下来,几人匆匆地奔向了医院,现在的小儿急诊科人太多了,陆衍已经跟熟悉的医生打好了招呼,但还是要等前面一个孩子看完。
他垂眸盯着言喻:“把小星星给我抱着吧,你太热了。”
“不用。”言喻不停地走来走去,哄着小星星,她的手掌温柔地拍着小星星的后背,“乖,别哭了,宝贝。”
小星星哭得她眼圈微微泛红,小星星以前也有发过烧,但没像这次这样来势汹汹。
陆衍眼眸深邃,刚要说什么,他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下,手机铃声有些刺耳。
他犹豫了下,没去接电话。
言喻下意识地瞥了他以眼,心里的火气,一点点地积攒着,她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她尽量克制着语气,平平淡淡地说道:“陆衍,你接电话吧。”
她知道那通电话和许颖夏有关。
陆衍身形挺拔,笔直地站立着,他幽深的眼眸里倒影着言喻的侧脸,他看她怀中的小星星好久,没去管电话铃声,眉心皱起,弯着腰,接过小星星,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温柔,嗓音低低淡淡:“我抱她吧,你也累了,没事的,小孩子发烧,很快就会好的。”
言喻抿紧了薄唇,她睫毛翕动了下。
急诊本来就嘈杂了,抱着孩子的家长来来往往,脚步匆忙,婴儿的哭声尖锐,吵得言喻的耳畔轰鸣作响。
但最刺耳的还是陆衍的手机铃声,她只觉得脑海里有一根神经重重地抽搐着,跳动着,让她感到尖锐的疼痛。
言喻站了起来,不发一言,盯着陆衍英俊深沉的脸庞,伸手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她垂眸,屏幕上闪动着特助的来电。
言喻的眼眸毫无温度,她直接接听了起来,按了免提,她抬起眼皮,直直地对着陆衍已经暗下的眼眸。
陆衍菲薄的唇几乎没有任何弧度,他眉目间的温度微微下降,他在不高兴。
手机里传来了特助有些焦急的声音——“许小姐的手机定位正在往城南的红灯区去,她的手机已经摔坏,已经联系不上了,我正在往城南过去,有人说看到许小姐被一个外籍男人拖上了车。”
言喻面无表情,睫毛微不可觉地颤动了下,她胸口起伏,什么也没说,直接将电话举高,放在了陆衍的耳畔。
陆衍在听到外籍男人的时候,瞳孔轻轻地瑟缩了下。
他眼底浮现了阴翳,眸色渐渐危险,他说:“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言喻听到她的心里有什么在一点点地坍塌下去,似是再也建不起来了。
她深呼吸,忍住眼眶的发热,从陆衍的怀中重新抱回了小星星,看也不看陆衍,她低头在小星星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她的眉眼间都是冷漠的讥诮:“你快去救她吧,省得她出事,小星星我自己会照顾。”
毕竟,许颖夏才是他曾发誓要照顾一辈子的人。
陆衍拧着眉头,绷紧了两腮的线条,他轻描淡写:“你先照顾着小星星,我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应该是法斯宾德带走了许颖夏,按照法斯宾德之前对夏夏的折磨,这一次的夏夏如果真的落在了他的手上,只怕不会有好下场。
陆衍伸出手指,轻轻地摸了摸小星星的脸。
小星星全身都烫得灼人,她脸颊通红,眼睫毛上都是泪水,却忽然伸出了小手,紧紧地攥着陆衍的手指,她小嘴哭着:“爸爸爸爸……妈妈……”
言喻的心脏被重石狠狠地砸下。
她鼻尖微酸,抿紧了唇。
陆衍低声安慰她:“乖。”
但是口袋里的铃声又在催促他,夏夏那边生命危急。
陆衍说:“小星星,爸爸很快就会回来陪你。”他从小星星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指,淡淡地对着林姨叮嘱道:“照顾好小星星,我已经打点好了,病房也准备好了,等下就会有人带着你们去。”
林姨犹豫地点了点头,她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现在小星星生病,先生却要抛下母女俩,去找前女友许颖夏小姐,太太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她想劝先生留下,但想了想,许小姐那边的情况似乎挺危急的。
陆衍转身,迈开长腿,大步地往医院外面走去,没过一会,他高大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整个过程,言喻都没抬起头,她只是盯着小星星看。
小星星烧得迷迷糊糊,却似乎在爸爸离开之后,哭得越发厉害了。
言喻搂紧了她。
陆衍走后没多久,小星星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脸色涨得越发红,神情隐隐约约透着惊恐,她紧紧地攥着小拳头,蹬起小腿。
林姨脸色微变,她摸了下小星星的温度,焦急道:“该不会是高热惊厥吧?”
高热惊厥对于小孩子来说格外危险,一不小心就容易烧伤了脑子,影响智力,甚至死亡。
言喻的唇色渐渐苍白,心里抽痛。
幸好,护士已经叫到了小星星的号,言喻抱着小星星,急急地进去。
医生一看,就让言喻快点把小星星平放在了病床上,给她解开了衣扣,散散热,小星星哭闹着不肯配合,她想要妈妈的抱抱,哭得脸色铁青。
言喻的心脏一缩一缩得疼,她握住了小星星的手,柔声安抚:“妈妈在的,乖宝宝。”
医生开了药,让护士给小星星注射镇静和退烧针。
针头刺入了小星星薄薄的皮肤里,一点点地推入了冰冷的药水。
言喻咬紧了下唇,绷紧了唇角,眸光冰凉,眼角难免还是心疼地落下了一滴眼泪。
连林姨也被小星星哭得鼻尖酸涩。
折腾了好一会,小星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不再哭泣,只是轻轻地抽噎着,她闭着眼睛,陷入了睡眠,纤长浓密的睫毛早已经被眼泪打湿,双眼红肿。
她似乎没有安全感,即便是睡觉,小手也紧紧地攥着言喻的衣角,怎么也不肯放开。
言喻拂开她湿漉漉的头发,抿着唇。
脑海里却无法避免地浮现起,陆衍方才冷淡地从小星星的手里抽出手指的画面。
他现在应该找到了许颖夏了吧。
*
陆衍启动了车子,猛地踩下油门,汽车发出了轰鸣的响声,迅速地转弯,像是离弦的箭一般,直直地离开了医院。
他冷下了眼眸,给特助打了电话,戴上了蓝牙耳机。
声音是冰凉的,阴冷的,没有温度:“是法斯宾德带走了夏夏吗?”
特助说:“按照路人的形容,应该是他。”
“你快到了吗?”
“堵在了路上。”
陆衍拧紧了眉头,换了一条小路,决定不从那边的高架上走,他攥紧了手指:“你多带几个保镖过去,不过,绝对不能报警。”
特助自然知道陆总会担心许小姐的名声,他本来就不打算报警。
“还有,等今晚过后,明天你去交警那边处理一下我的车。”
陆衍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脸色越发阴沉,一路上,他根本就不看红绿灯,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更是不知道被电子探头扣掉了多少分。
他赶到的时候,特助也到了。
特助眉头紧锁:“刚刚查到,法斯宾德在这栋楼里租了个套间,就在六楼,603室。”
陆衍迈开长腿,两部并做一步,冷着脸,往八楼跑了上去。
这一栋楼没有电梯,就位于红灯区里,却是许多艺术家的爱好聚集地,墙壁上布满了涂鸦,灯光昏暗。
身后,特助让6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紧急地跟在了陆衍的身后。
陆衍很快就到达了603室,他用力地旋了几下门把手。
这里的隔音并不好,门紧紧地锁着,但他却听到了从屋里传来的夏夏的尖叫和哭泣声,她声音嘶哑,带着绝望:“不要,法斯宾德,不要,我求求你了,我们已经分开了,你看在我们曾经爱过的份上,不要这样……好不好?”
夏夏说的是法语。
法斯宾德是法国人,他的嗓音阴冷,带着恨意:“对啊,我们曾经爱过,你说过要爱我一辈子的,怎么,才一年你就受不了了,谁让你跑回来的?你毁了我,就想一跑了之了吗?你以为我会让你和别的男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吗?”
他话还没说完,屋里就传来了破碎声,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上去,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啊!……不要……我不要……”
陆衍眼底阴鸷,往后退了几步,示意保镖们撞门。
不过一瞬,轰鸣一声,那扇门就被撞倒在了地上。
陆衍看到房间里的场景时,瞳孔重重地瑟缩了下,身材壮硕的保镖不过三两下,就制服住了法斯宾德。
但是夏夏,身上不着寸缕,蜷缩在了角落里。
陆衍喉结无声地滚动着,他走了过去,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许颖夏神情是惊惶的,她脸色苍白,全身狼狈,她几近崩溃。
白皙的身体遍布着新鲜的伤痕,地板上还积淤着一大滩血迹。
陆衍瞳眸漆黑,他声音放轻了很多很多:“夏夏。”
许颖夏的身体抖了下。
陆衍给她盖上了衣服,包裹住了她。
她慢慢地抬起眼皮,咬紧了下唇,眼里都是泪水,眼眶是猩红的:“阿衍,我好害怕,好害怕……”
陆衍下颔线条紧紧地绷着,眉目间染着厚重的阴鸷。
许颖夏回过神了一般,扑进了他的怀抱之中,抱紧了他,眼泪扑簌簌地落下,陆衍垂着的双手,缓缓地抱紧了她,将她抱了起来,他扯过一旁的床上被子,将许颖夏紧紧地裹住了。
法斯宾德被几位保镖反手摁在了地板上,他的脸上淤青红肿,脸都被压得变形了。
陆衍看似平静,却在路过法斯宾德的时候,没控制住,阴冷着,狠狠地一脚踹在了法斯宾德的脸上。
法斯宾德一阵哀嚎,惨叫。
陆衍发了狠,许颖夏感到害怕,她什么都没说,只知道紧紧地搂着陆衍。
法斯宾德口齿不清,咬紧了牙根,他用英文说:“我有入境记录的,我是外国人,我还曾任过法国的文化大使,如果我在中国出了事情,没那么简单。”
陆衍菲薄的唇慢条斯理地勾起,又要狠狠地一脚。
特助睁大了眼睛,连忙拦下了他。
如果这一脚下去……
特助连忙道:“陆总,不要冲动,外国人死在中国,很麻烦的,就算不是外国人,你也不能因此惹上人命,您还有陆氏集团,还有太太和小小姐要照料。”
陆衍两腮肌肉颤动了好几下,最终那一脚还是没落下。
他的薄唇抿成了锋利的刀剑。
夏夏无声地哭着,只是呢喃:“阿衍,杀了他,不要放过法斯宾德……他要害死我……”
陆衍没说什么,抱着她离去了。
身后的特助眉头却微微拧起,他以前向来不管陆总的这些情感纠纷,他对太太或者许小姐都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这一次,他都说了陆总不能惹上人命,许小姐却激着陆总杀法斯宾德。
他抿起了唇角,收回视线,或许,许小姐刚刚遭受了那样一番侮辱,现在还处于崩溃状态吧。
他垂眸看着地上的法斯宾德,又想,这一切还不是许小姐自己找的麻烦么?
这个外国男人,是许小姐自己找的。
也是她自己要跟法斯宾德私奔的,甚至因此给陆总戴上了好大一顶绿帽。
她跟人私奔的事情,至今许陆两家都还不知道,因为陆总不让说。
不过今晚,陆总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那两家也该知道了吧。
这个法斯宾德的身份不简单。
特助想了想,只能让人教训他一顿,最后也只能放了他。
他用眼神示意了保镖,冷淡地对着法斯宾德道:“这是中国,法斯宾德先生,如果您不想被遣送回国,或者……再也回不了国,就不要再去找许小姐的麻烦了,不然,陆总会让您知道后果有多严重的。”
法斯宾德冷笑:“陆先生?他也有软肋和把柄在我手上,如果他做了过分的事情,我一样会让他后悔,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如果他识相的话,就应该知道把夏夏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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