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转了转,最后将视线落到房中那唯一一张双人榻上。
“姑娘放心,这被褥都是新换过的。”掌柜的注意到苏霁华眼神,赶紧开口道:“姑娘若是还不满意,咱们还有一间房,有两榻……”
“不必了,就这间吧。”天阙撩袍坐在榻上,推开榻旁的窗子。
窗子正对街口,人群熙熙攘攘的来回走动,哪里有半点要开仗的意思,就连城门口的查验都松懈的紧,刚才他们的马车过去,守城的士兵直接就放了行。
“掌柜的,劳烦拿些吃食,再打盆水来。”其实苏霁华是想好好沐浴一番的,但她只一眼看到靠在榻上的天阙,便硬生生的将这话给咽了回去。
还是等贺景瑞回来她再跟他说换房的事吧。
“姑娘要用些什么呀?咱们这处什么都有,鲜鱼最是新鲜。”苏霁华长的好看,掌柜的看上去四十左右,也是个男人,秉持着纯欣赏的态度,想着能与美人多说些话也是好的。
“什么都有?卖人肉吗?”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躺在榻上的男人走了过去,眸色狠厉的看向掌柜,眼尾吊起,戾气横生。
掌柜的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没,哪里有人肉啊……”
“没有人肉还说什么都有,哼。”天阙冷哼一声,捻着指尖道:“来锅小鸡炖蘑菇,再来盘芋粉团。”
“是是。”掌柜的急急出去,吓得面色惨白,再来时便是小二端着吃食来,不见掌柜身影。
天阙坐在实木圆凳上,挑剔的看着面前的芋粉团。“粗制滥造。”
其实在苏霁华看来,天阙这般大刺刺的性子应当对吃食不会这般看中,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人对吃食研究颇深,反倒是看着精细的贺景瑞对吃食不那么看中。
芋粉团确实不好吃,但那锅小鸡炖蘑菇还不错。
被苏霁华藏在小包袱里面的小鸡仔浑身毛绒绒的像只小软球,“叽叽叽”的围着苏霁华转。
小鸡仔要吃什么呢?
苏霁华歪头想了想,拿出一块鸡肉喂给小鸡仔。
“蠢货。”天阙头也不抬道:“给鸡喂鸡肉,你是吃鸡长大的吗?”
苏霁华面色臊红的收回鸡块,略不服气的仰头,“那你说喂什么?”
“喂了也是白喂,煮了吃多好,这种新鲜出来的小鸡仔最是鲜嫩。”天阙挑眉,扔下手里的芋粉团,“芋粉团还是安平王府里头那臭道士做的好吃。”
听到天阙的话,苏霁华嚼着鸡肉的动作一顿。这人突然改变主意来安平,不会就是为了吃这芋粉团吧?
“啁啁……”房间门口传来鹰叫声,贺天禄捧着手里的小碗进来,径直蹲下给小鸡仔喂食。
小鸡仔显然饿的厉害,撅着毛屁.股就钻进了碗里,小小软软一团吃的起劲。鹰好奇的歪头,用嘴碰了碰小鸡仔,被贺天禄拎着翅膀往旁边拨了拨。
“不错。”天阙翘着腿,“养养好,过些日子就能吃了。”
贺天禄抿唇,一手端着碗,一手拎着鹰就出去了。
苏霁华很是喜欢那小鸡仔,见状赶紧也跟着一起出去。
贺天禄的房间就在苏霁华隔壁,她看到那人将小鸡仔放在被褥里,然后又给它盖上一块粗棉帕子,动作小心翼翼的紧。
“你喂的是什么?”苏霁华轻手轻脚的抚了抚小鸡仔浑身黄绒的毛发。
“粗黄面。”贺天禄盯着小鸡仔,神色认真,“用开水烫,温了,给它吃,好。”
以前的时候,苏霁华与贺天禄相处较少并未发现他的不对劲,近几日与他说话,苏霁华才觉这人似是真的有些不对劲,这说话怎么断着往外蹦?明明有时候还是挺正常的。
难道只是话少?
想到这里,苏霁华忍不住转头,目光疑狐的盯住人上下瞧。
贺天禄皱眉,“老女人。”然后撑着身子跳上榻,将自己和小鸡仔裹进被褥里。
苏霁华:……看来确实是有问题。她这么年轻貌美,哪里老了?那天阙不还要兜着她转悠呢!
一想到天阙,苏霁华就躁得慌。她抬手戳了戳那团拱起的被褥。“天禄,我跟你换房间好不好?你跟爷睡去。”
“不好。”被褥里传来闷哼声,还有小鸡仔兴奋的“叽叽”声。
苏霁华敛眉,苦恼的皱起一张小脸。这可如何是好?
“如花。”房间门被叩响,隔壁的大爷翘着腿靠在门上,“给爷沐浴。”
“什么如花?”苏霁华瞪眼,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虽然他们化作商人,但自个儿什么时候有“如花”这么一个名儿了?
“丫鬟就要有丫鬟的样,爷亲自给你取的名,怎么,不想要?”天阙舔唇,眸色意味深长。
苏霁华被气得一阵噎,但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贺景瑞变成了天阙,但他依旧是五人中的主导者。
算了,如花就如花吧,如花美眷,挺好。
“磨蹭什么,给爷沐浴。”
这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