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夏眉色不动,有条不紊替他点烟,拔烟,这动作,就象是做熟了的一样。
哪怕是老寒头,也不得不感叹,这个孙女儿,真是做什么象什么。
关键的,这性格沉的住气。
“爷,你说的都对,我从来没说我爹娘不姓寒。”
“嗯,可不么。咱们这儿,就是以家族为重,以族姓为荣的村里世家啊。咱老寒家,在这个村里,可能我们这一房的人丁略单薄了些。然而,咱们寒家,可是在上京城,也是有宗族的呀。”
寒初夏的眉挑了挑。
“哦,看来,我们寒姓,确实是一大家呢。不过,咱与上京的寒家,出了五服了吧?”
老寒头呵呵地尴尬笑。
“这个出了五服,也算是咱寒姓不是。终归,咱们只要做的好了,上京的寒家也会来找我们的。”
寒初夏淡眉微挑。这老寒头想的还真是太久远。用一个所谓的上京来诱惑她,想要让她以家族为重。也不想想,她是那起人么。
“爷,你慢慢抽。我爹娘最近给家里添了不少的累,你多担着些。”
这一提,老寒头儿就明白了。人家不吃他那上京的果子。
“一家人,不说两样话儿。”
“可是爷,我爹娘这么依着你们,确实不是个事儿。尤其是我娘那痌,说疯就疯的,只怕,对我姑还有几房的侄儿侄女什么的婚事,怕也是有影响的。到时候,人一说起来,就知道寒三家有一个疯子,希望爷你到时候担着一些。”
这一下,老寒头儿有些下不了脸了。
其实,这些天出门,寒初夏的荣耀,他是有感觉的。
可是,有关于寒家婆娘疯怔了的事情,外面的人也是说法不一。
不少人甚至于说这一切是老婆子搞的鬼。
虽然,他也知道,三媳妇儿的身体是有点被老婆子搞坏了。
可这种事情,家里人知道就行了,若是让外面的人说道,这一家子可就都坏了名声呀。
现在,要怎么处置老三家的,他也是犯愁。
“你娘的事儿,唉,这个对家里人是有影响啊。可是,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爷,分家吧。”寒初夏淡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却气的老寒头一下子就呛着。
“不可能。”
“你守着这个家做什么呢?指望着所有人巴巴的看着你,为了些许的小绳小利的讨好你,围着你转儿?你一碗水可能端平?你能对的起每一个儿女?十根手指头还有不一样的长短呢,爷,你这样端着一家之主,一直不分家,累的,是你自己。苦的,是子孙们。”
“休想再劝我分家,死丫头,你再说,可就休怪我让三儿把你娘休了。”
寒初夏冷笑,这是要撕破脸了。
“爷,你要休了我娘也行,不就是名声差些,往后,青神几个说亲事难一些儿么。你都不怕自己的孙子被人说道,我们又怕什么呢。未来都没了,咱还有必要死拽着那点儿名声么。”
心平气和的话,却吐出让老寒头要吐血的意思来。
老寒头气的想用烟锅儿砸面前这双沉静的眼。
“你给我滚,我就没你这样的孙女。”
“爷,把我娘和爹分出来吧。五十两,多了我没有。你要是觉得能行,我就分。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若是错过,往后我不会再插手管他们的事情。反正,三房的儿孙,也是你的儿孙。我就是尽还我娘的养育之恩,替她谋一条活路就是。再想要多的……”
她突然间捏碎了手里的叶,再轻轻摊开。
叶沫儿掉落在地上。
她伸脚,轻轻旋了一转。
那些烟沫儿,就此消失不见。
老寒头的喉咙,象是被什么掐住了一样。
看着对面这个冰冷眼神的姑娘。
此时,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咧的气息。
黑沉沉的眸,就这样盯着他。
仿佛看不见底,更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张着嘴,看着寒初夏施施然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再转身,“爷你保重身体,上了岁数,真没必要太过于操心烦人事儿。”
直到,她走远了。
老良氏才冲进来。
“老头子,你跟她说什么了?她刚才居然冲我笑了一下呢。”
老寒头则象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一屁股跌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这丫头……这丫头……”心思狠辣无情。
他自认为,自己玩转了这一大家。
心思,一般的人更是看不透的。
可是,这死丫头一下子就戳穿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和打算,并且摊牌说出她能承受的结果。
向来在家里谈判是他为主导的。
可最后,却变成了她在引导,控制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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