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平村上一回有新生命诞生还是小木匠出生那会儿呢,打那之后村子里又有一阵子没什么喜事了,这回罗非生了个大胖小子,好些人都为罗非高兴,毕竟有一阵子大伙都以为罗非生不了娃。这下好了,不但生了,还生了个全村有史以来最胖的小子!
“也亏得二宝是个小哥,这要是姑娘家怀了个这般大的那可还麻烦了。”梁大夫的老伴儿看着孩子,笑说,“瞅瞅这小子长得多壮,多好!赶上人家娃满月那么大了。”
“可不。”李月花抱着这孩子起码得个十斤八斤的小外孙,“我一抱这个沉呢。”
“娘,孩子会不会冷了?”席宴清去看完罗非回来,见李月花两手托着他儿子,梁大夫的老伴儿给孩子洗小身子呢,不由有些担心,“要不我再烧点儿?”
“不用不用。”梁大夫的老伴儿说,“现在下这样就好。也不能太热了。”
“那就行。我不懂这些,还好大伙都来帮忙了。”席宴清看着儿子,眼底的慈爱简直要溢出来。那样子好像是想去摸摸,可是又不太敢。
“宴清啊,给孩子起个名儿吧?”李月花把小外孙洗好了,用干净布巾包起来,对席宴清说。
“大名等二宝醒了之后我跟他商量过了再起。先就叫小老虎吧。”席宴清说,“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和二宝都叫他小老虎。”或者小朋友。不过“小朋友”三个字平日里他们说说倒还可以,不适合做小名。
“那好,就叫小老虎。可不就虎头虎脑的?”李月花一直担心罗非生不了,这下总算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
“席小子,你咋还光只脚呢?”梁大夫偶然往下一瞅,发现席宴清没穿鞋。
“嗯?”席宴清低头瞅瞅,一只脚不但光着,脚底还刮出血了,而他居然一直没觉得疼,“大概是刚才跑得太急给跑丢了。”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有大儿子啦!鞋丢就丢吧!罗非和小老虎平安就比什么都好!
“宴清,你知道尿布放哪了不?把孩子的尿布拿出来。”李月花把孩子放在自个儿带来的抱被上。
“娘您稍等。”席宴清把罗非事先准备好的小衣服、小尿布、帽子、脚套、手套等等一股脑全部拿出来,“这些都是孩子的东西,您看看。”
“哟,弄了这么多呢?!”李月花也不是第一次见新生孩子的衣物,可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这尿布都是扯了新布做的?”
“嗯。我和二宝也没啥要毁的衣服。”也就他有一件内衣,不过他们的衣服料子都没那么软,罗非觉着给孩子用太粗糙了,所以刻意买了特别细软的棉纱布料做的。虽然花的钱是有些多,但席宴清也觉得罗非做得没错。做父母的嘛,在能力范围之内给孩子创造些好的条件是正常的。
“我的小外孙啊,你可真有福气。”李月花一边帮孩子兜了尿布,一边对席宴清说,“宴清啊,我和你爹商量过了,你要是不反对的话呢,这阵子我就先住在这儿了,要不你和二宝都没带过孩子,我们都不放心。”
“那最好了。不过这样一来就得辛苦您两头跑了。”席宴清正想着说这事呢,现在李月花主动说,倒省得他再开口了。他不担心自己辛苦,就怕照顾不好,毕竟是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而这里又不能上网查什么的。可现在不论是罗非还是孩子,都是正需要细心呵护的时候,有什么事还是有个老人帮着比较好。
“好了,包好了。”李月花把孩子抱起来,“看我小孙孙一点儿也不辛苦,是不是啊?”
“瞅这孩子这头发也知道,他爹怀着他吃得多好了,黑亮黑亮的。”梁大夫收拾好东西,“得了,那你们忙吧,我和我老伴儿就先回了。”
“梁大夫您等等。”席宴清把一早准备好的红包给了梁大夫,“麻烦您二老又跟着折腾一趟,这个您收着,就当图个喜庆吧。”
“好好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梁大夫收了红包,也没看是多少,拿着就回去了。
席宴清转回来,见罗非还在睡,没忍住,问李月花:“娘,孩子能给我抱抱吗?”
就最开始接了那一下,然后他都没抱过呢!
“这有啥不能?”李月花笑着把孩子小心放席宴清怀里,“抱着吧,看看你这大儿子长得多像你。”
“像我吗?好像还真是。”罗非长得秀气,孩子则有点虎头虎脑的,像他小时候。他小时候有一张照片,前一世他一直带在身上呢,他还记得。
席宴清把儿子小心抱在怀,感觉越看越可爱!
哎哟!咋就这么可爱呢!这小眉毛,这小耳朵,小鼻子……一切都是小小的,软嫩软嫩的!
最重要的是,这是自己的儿子啊!
席宴清忍不住傻乐,轻轻在小老虎的小脸蛋上摸了摸,然后小声说:“儿子,儿子,我是爸爸。”
小老虎扭动了一下小身体,轻轻哼唧了一声。然后不大会儿功夫,小嘴一张:“呜哇!!!”
这可把席宴清给吓一跳!不刚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哭了!
“娘,孩子怎么哭了?”席宴清赶紧抱过去给李月花看,“您快看看,这是怎么了?”
“我瞅瞅是不是尿了。”李月花打开抱被摸摸,“可不尿了,换块尿布哄哄。”李月花一边说一边自个儿拿了尿布给小老虎换好,又抱起来哄了哄,“小乖乖,换好喽换好喽,不哭了啊。”
小老虎果然渐渐停止了哭声。
席宴清:“……”
那个尿布,换上还没到五分钟……
大概是刚好赶上了孩子有尿吧,席宴清想。
不过很快,他的大儿子就啪啪把他脸给打了。
十五分钟后这小家伙又尿了一泡尿!
李月花赶忙又给换了尿布把孩子的尿布给换了,哄了哄,顺便告诉席宴清:“宴清你去备着些羊奶,这小虎头都尿了两泡了,一会儿且得饿。”
奶羊是现成的,家里一直备着呢,最值得高兴的是最近这奶羊还进入奶水最充足的阶段。因为外头的草越来越多了,羊妈妈吃得饱,奶水就多。而小羊们现在能吃草了,对羊奶的需求量倒是少了,正好给孩子喝。
这两天罗非偶尔还喝点。现在席宴清听了赶紧就去弄羊奶,然后煮开,再放温一些。
这里也没什么杀菌设备,所以他跟罗非讨论过之后决定把奶煮开一次之后再给孩子喝。
席宴清再次把小老虎抱了起来,小老虎动了动小嘴巴,呼呼睡着。
屋里烧得暖乎乎的,也不必担心孩子冻着。席宴清抱着孩子坐在罗非旁边,看这一大一小安安静静地睡觉。
幸福是什么?幸福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最爱的人平平安安地在自己身边,随手一够就能摸到。
罗非感觉头晕晕的,脸上又有些痒。他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他梦到他的肚子被切开了,然后有人在偷他的孩子?!
“清、清哥……”罗非抬手,努力睁开眼睛,“孩了、孩子呢?”
“媳妇儿你醒了?”席宴清压根儿没听清罗非说什么,他握住罗非的手,“感觉怎么样?”
“孩子呢?”罗非闭上眼睛又睁开,觉得没什么力气。之前疼得厉害,肚子上又挨了一刀流了血,这会儿感觉还有些晕。
“这儿呢。他在睡觉。你看,长得像不像我?”席宴清把孩子抱低些,给罗非看,“我觉得像我小时候。”他压低声对罗非说,“我刚去福利院没多久,院长给我拍过照片,我前一世一直带着的,真的特别像,就像一个模子里扒出来的一样。”
“真胖乎啊。”罗非说,“比小木匠大好多。”小木匠出生没多少天他就去看来着,那个襁褓比他儿子这个小好多呢,当时小木匠用的还是大厚的棉被包的。
“梁大夫说这是他在咱们村子里接生过的最胖的小子。”席宴清摸摸罗非的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吃得好睡得好,辛苦的是你。”罗非说着动了动,“嘶”一声,“不过伤口疼倒是真的。”
“小心,先不要乱动,梁大夫说最快也得后天才能下地。这期间尽量多休息。”
“呜哇……”小老虎突然又嚎起来了。
“可能是尿了。”席宴清觉得自己也有点经验了,然而打开包被一看,咦?没尿?!
“他饿了吧?”罗非说。
“嗯,我给他拿奶喝看看。”席宴清把儿子放罗非旁边,去把刚好温下来的羊奶拿过来,抱起来之后用小勺子一点点喂给孩子喝。索性孩子没喝过别的,对羊奶的味道倒也没排斥。他张着小嘴一点点舔着,粉嫩的小舌头本能地寻着乳汁,眼睛也睁开了。只是大约还看不到太远的距离,所以不能准确地追视。
“真好玩儿。”罗非抬手摸摸孩子的小手,“怎么办?我也想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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