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顾不得其他,觉得这么久以来,他苦苦隐藏的怨恨全部爆发了出来。既然越冥不信他,他又何苦极力维护这段友情?
“为什么?越冥,难道这其中的缘由你还不清楚吗?”安冷耀反问,“我在魔界这么多年,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她可曾高看过我一眼?不仅如此,她几次为难于我,林楚莫仗着她的宠信也一次次与我针锋相对。你说,我该不该杀她?”
越冥听了这些,深吸了一口气,他举剑的手微微一晃:“便是如此,你也没有权力杀了她!你今天夺了她的性命,我不会放过你。”他只觉得眼下发生的一切,皆是一场恶梦,这个他生死与共的朋友竟然杀了他的母亲。
他心下一沉,不愿再多考虑什么,手中长剑一挥,剑尖便刺进了安冷耀的胸口。
安冷耀心头一痛,不禁后退了一步,他抬眼看向越冥。这一刻,他的眼神里再无一丝波澜,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与越冥之间再无一丝回旋的余地。越冥这一剑,刺痛的不仅是他,也彻底斩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情谊。
“你……”越冥举剑的手抖了抖,他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剑。他原以为安冷耀会躲,他的内心终究对这个人念有旧情,只用了七分力气,他知道,以安冷耀的功力,完全可以躲开。但那个人,却还是站在原处,不声不响地接下了这一剑。
越冥见安冷耀捂住伤口,脸上一副悠然的样子,他脸色缓和了几分,还要开口说着什么,这时,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原来是叶谦闻风而来,他身后还跟着魔影。
叶谦刚一入殿堂,便看见音千落倒在地上,一旁的越冥与安冷耀二人僵持着。安冷耀面色略有苍白,他的右手按着胸膛,越冥手里的长剑沾着几丝血迹。无需再多言什么,叶谦对此局面已有几分明了。
“越冥,今日之事还有待查证,你不要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妄下判定。”叶谦说。
越冥转头看了一眼叶谦,而后又再次注视着安冷耀:“我最后问你一次,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安冷耀依旧满脸漠然,事到如今,他没有一丝惧意:“越冥,还用我告诉你么?真正的答案,你心里难道不是早就有了?又何必假惺惺问我?若你信我,便不会有刚才的那一剑!不过,这样也好,你刺了我一剑,算是为你母亲报仇了,你现在安心了吧?”
越冥听见安冷耀以这般挑衅的口吻与自己交谈,心中一怒,他自幼为王,身边的人从来对他毕恭毕敬,哪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对话?
“杀母之仇,岂是这一剑可以解决的?安冷耀,你既杀了我母亲,此仇之深,我誓要讨回。”越冥冷声说道。
安冷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越冥,若是如你所言,那么你欠我的东西,又该怎么讨要呢?”
“什么意思?”越冥愣了愣,不知对方所说何意。
安冷耀松开了一直捂着伤口的手,任由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衫,他向前走了几步:“越冥,事到如今,你是真的一无所知吗?”
越冥凝视着安冷耀,没有答话,心里的忧虑却越来越深。
人群之中,叶谦仿佛想起了什么,他瞬间瞪大了眼珠,看着安冷耀,难道,他竟已知晓了一切?
“越冥,你难道不知,我这么多年来苦苦寻找的杀父仇人,便是你的父亲么?”安冷耀说着,唇边泛起冷冽的笑意,“说到底,你才是欠我的那个人吧?”
“安冷耀!”叶谦忽然大叫一声,想要极力打断安冷耀的话语。
“什么,你说什么?”越冥厉声问安冷耀,“我的父亲怎么会是你的仇人?”
安冷耀弯弯唇,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叶谦,继续说:“我的父亲安天阔本来在魔界里威名远扬,但后来被你的父亲越轩下令斩首。一夜之间,与他相关的人与事也一并消失了,从此以后,世间再无安天阔,却多了一个叫安冷耀的孤儿……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越冥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他摇了摇头:“我不信,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你编出来的!”他实在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一个与他相处了十年的人,竟是与自己的父亲有着血海深仇。
安冷耀目光微转,穿过殿堂里的层层人影,射向叶谦:“叶长老,魔王不相信我的话,那么,你的话他会不会信呢?”
叶谦站在原地,闭上了双眼,终于,他与音千落想要永久隐瞒的真相再也藏不住了。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旧人也早已不在,但往事终不能如烟,一切又将被重提……
“叶长老,你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对不对?”越冥对叶谦大喊着,想要极力确定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