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际,你还是没有定论。安天阔是那样一个骄傲自负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难负大任的儿子?你身负杀父的血海深仇却不报,反而面对一个险些夺去你性命的‘朋友’如此举棋不定。”
安冷耀身体微抖,面色发白,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出血了却没有感觉。
“君诺尘,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蛊惑人心!”越冥怒声说。
安冷耀的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只回荡着君诺尘的话语。他心中一震,忽然发觉自己的确懦弱。从小到大,他心中无不在想着为父亲报仇血恨,但自从得知真相后,他却又因所谓的友情屡次退缩。身为男子,本应顶天立地,而今,他却连父亲的仇都甘愿忍下。这样的自己,的确难堪大任。
“安冷耀,我承认,我有自己的目的所以利用过你。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从来没有想阻碍过你为安天阔复仇。相反,我说过,我还可以帮助你。所以,到底该怎么样选择……我相信你明白,是不是?”君诺尘显得很诚恳。
这一刻,安冷耀的头脑是从未有过的清晰明了。那些情谊与友情都已在他的心里一一消散,在经历了这么多后,他也不可能再说服自己与越冥回到曾经毫无芥蒂的岁月里。至于君诺尘,其实早在他与越冥相见时,通过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就已经明白了许多事情。细细想来,从他与君诺尘的第一次见面起,那个人的嘴里总是或多或少地透露出安天阔的事情,就已经是引领自己一步步踏入恩怨之中。如今他之所以明白这一切,也的确因君诺尘这一路来的暗中牵引。许多他所遭受的困境,也因那人的一手安排。如此算来,他似乎该对这人恨之入骨,在越冥出手时,他也不该救他。可是,确如君诺尘所言,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帮助自己报仇的人。
安冷耀不禁闭上双眼,在心中已然下了一个决定。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不再去看越冥,只是一步步站到了君诺尘的身边。他心里是恨着君诺尘的,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抓住了自己的要害。安天阔一事牵扯到魔界王室,他仅凭一人难以对付越冥手下的千军万马,必须要有人协助。而这人,只能是君诺尘。
“安冷耀,这是你的决定?”越冥轻声问着,他心里是无尽的悲痛。
“越冥,事已至此,我无法再说服自己放下一切。曾经,我是想过放下,但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当日你的那一剑,早已斩断了一切,曾经那个安冷耀已死在你的剑下。”安冷耀沉声说,“从现在起,我们再不是朋友,只是敌人。”
当他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他也仿佛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体内流失,是曾经的友情。这一瞬间,他终于可以真正地说服自己告别过去的一切,完成自己的心愿了。然而,他却不知这样的结果该悲还是该喜。
越冥面色苍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只希望眼前的这一切皆是梦。
安冷耀见越冥痛苦的神情,心里虽隐隐感同身受,但却努力压下这种情绪,他再也不可能做回原来的自己了。
“越冥,你若如此痛苦,不如交出手中大权来弥补杀父之仇。这样,或许我也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安冷耀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他知道自己在试图激怒越冥。
越冥注视着对方,开口:“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我知道你恨我,更恨我的父亲。但是,安天阔的事情事出有因,他背叛魔界,不得不杀。你若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应当理解。”
“理解?”安冷耀反声问道,“你们一家杀了我的父亲,让我怎么理解?他不过是想走更好的路,坐上更高的位子,那又如何?”
“你终究是没能明白我的意思,只是一心被仇恨所蒙蔽。”越冥摇了摇头,“耀,我不愿与你为敌。可是,倘若你做出有违天理的事情,我也不得不同你对立。”他毕竟身份不同寻常,不可能只情义用事。魔界的安定永远是他第一考虑的事情。母亲已经死了,他不能让她的在天之灵失望。
“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安冷耀重新抬起手中的宝剑,这一回,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剑向越冥刺去。越冥敏捷避开,冰冷的剑刃擦身而过。
安冷耀心知自己身中魔咒,再加之伤口未愈,这一战他不会占多大的便宜,但他并不畏惧。为了父亲,他拼尽全力也要一战,不会有丝毫退缩。
君诺尘并未急于出手相助安冷耀,反倒在一边隔岸观火。安冷耀重伤未愈,但出手速度并不慢,一时间与越冥胜负难分。可君诺尘看得出来,越冥到底还是记挂着友情,几次在安冷耀进攻的空隙间,他明明有反击的机会,却一直只守不攻。
君诺尘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他轻摇羽扇,面上只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越冥,你还不出手?”安冷耀一个闪身,用手中的剑指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