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嘴贱。
徐醒想不明白,他现在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极力避开陆彻,怎么陆彻反倒是一逮着他就不放过调侃的机会呢?
徐醒憋着一股气,正想反驳,刚好站在陆彻旁边的高大男生好奇地转过身来,徐醒的眼角余光跟着扫了男生一眼,眼前这张英俊硬朗的面孔在徐醒模糊的脑海里很难对上号,但是——飘在男生裆部的红线,却迅速地抓紧徐醒的眼球。
是那个和肖舜连着红线的大兄弟!
徐醒对于突然出现的红线深感诧异,目光在男生裆部的红线停留三秒,随即扭头往教室里头望去,果真看到红线弯弯曲曲地爬到第四组第二排的肖舜身上。
男生不明所以地看了徐醒一眼,又毫无兴趣地转过头去,随口问陆彻:“咋了?”
问完这一句,男生莫名其妙地看到陆彻的脸色冷了几分,没好气地回他:“没咋,你先滚回去吧,有事等放学再说。”
男生:“……”
他握起拳头在陆彻肩头不痛不痒地锤了一下,笑骂道:“我靠,彻哥脾气见长啊,我搁这儿站着都碍了您的眼是吧,行吧行吧,我这就滚了。”
徐醒没有听见陆彻和那个男生的对话,再回头就看见那个男生已经走了,他的目光无意识地追随着那个男生的背影,试图盯出男生和肖舜之间有什么非比寻常的互动。
徐醒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连串动作容易让人浮想联翩,陆彻却是将这一切看进眼里——徐醒刚才看到男生的瞬间,眼睛亮得跟100瓦的大灯泡一样,还盯着人家的裆部看了好一会,现在见人要走,眼睛更是恨不得黏上去似的。
——这他妈也太__ __了吧。
陆彻烦躁得找不到适当的词汇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他心里堵得慌,觉得徐醒这人不行,gay就gay吧,你又死活不承认,不承认也就算了呗,在大环境下能理解啊,可你还gay得这么三心二意……真特么糟心!
徐醒对陆彻内心跌宕起伏的情绪波动毫无所知,他之所以对肖舜和那个男生很在意,是因为他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肖舜和那个男生之间的红线之外,再没能找到第二条红线。包括他和陆彻之间那条红线也看不见。
徐醒大惑不解:难道是肖舜和那个大兄弟在短时间内有了质一般的进展,歪打正着触发了红线的召唤条件?就跟化学方程式一样,需要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进行化学反应是同个道理。
徐醒想不明白,唯一清晰的念头是必须和肖舜套套近乎,以便了解和核实一下实际情况。
这时,陆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班长。”
徐醒茫然地扭过头去。
陆彻面带微笑,说:“你这见异思迁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
陆彻难得好声好气地说话,言外之意却同样阴阳怪气。
徐醒不怪陆彻对他误解这么深,只能痛心又无奈地解释道:“朋友,你是真的对我有误会啊。”
陆彻好笑地问:“你指的误会,是‘我误会你是弯的’,还是‘我误会你对我朋友感性趣’?”
徐醒被问得一愣:“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陆彻点头解释道:“当然有区别了,前者只是字面意思,后者的区别在于‘你是对我感性趣还是对我朋友感性趣,又或者,是个男的你都感兴趣’。”
徐醒在陆彻的帮助下理清思绪,听得心头梗血,如同被踩到尾巴而炸毛的猫,急得跳脚地强调道:“我靠!我真的是直的好吧!超直!跟你一样直!”
陆彻耸了耸肩膀,绕过徐醒走进教室,还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谁知道呢。”
徐醒瞪着陆彻的后脑勺,恨不得直接掰开那个脑瓜子,把“我超直”三个字刻进大脑皮层上负责长时记忆的海马体。
相信他是直男,这很难吗?
徐醒被自己的反问难住了:没有直男会往男人的怀里一天摔三次,也没有直男会对男人的裆部出手。
徐醒把手里的书垫在墙上,哐哐哐撞了额头好几下。
真是非常绝望!
徐醒心中郁结却又无计可施,当晚躺在上铺翻来覆去睡不着,夜间宿舍的八方会谈叽喳吵闹更是让他心情烦躁。
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心想,以后绝对不能出现在陆彻的两米范围内,即便要摔也只能是平地摔,摔出直男最后的尊严来。
次日清早。
徐醒啃着一根法式面包回教室,刚出宿舍就在走廊上遇到肖舜——和徐醒一样有着“菊吞红线”的悲惨遭遇的肖舜。
徐醒咽下干巴巴的面包,快步上前,和肖舜肩并肩地打声招呼:“早啊~”
肖舜闻声诧异地回过头,礼貌地回应道:“你也很早。”
肖舜个头不高,一米七上下,说话的时候习惯垂下视线,避开与别人对视的目光。徐醒和他不熟,平日的交集止于碰面的时候互相点头说声嗨,实在没能延伸出其他共同话题——徐醒也万万没想到,两人的共同话题竟要从菊花和男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