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哪都没走,他得帮着皇后把小皇子好好的抚养长大,还这救命的恩情。
兰秀梅是内务府一个小佐领家的儿媳妇,在家时人唤三娘子,嫁人后都唤她徐兰氏,没有大名儿,出嫁第二年她就给夫家添了个儿子,可惜没立住,夫婿疼爱宠妾,加上那个宠妾给他生了庶长子和庶长女,干脆在皇后选乳娘的时候直接把她的名字给报了上去,好和那爱妾长长久久的做一家人。
那时候皇后势头盛,谁也没想到偌大的将军府就那么败了,皇后也难产而死了,夫家恨不得和她撇干净关系,生怕被牵连,直接一封休书送进了宫,徐兰氏也对那个夫家死了心,干脆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儿从此就唤兰秀梅,宫里的小宫女都叫她一声兰姑姑,踏踏实实地养育小太子,并且将对夭折的幼子的疼惜全都放在了小太子之上。
谁都知道皇后母族的案子有冤,可谁让大将军功高盖主,那兵权刺痛了皇帝的眼呢,母族有污的嫡子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就是一个花架子,皇帝的不喜摆在明面上,立他做太子只是皇帝不想过早的抉择继位人,这太子迟早有一天是会被废掉的。
海公公和兰姑姑日盼夜盼,就想着皇上什么时候废了小太子,好让他们过上平稳的小日子,可没想到宫里的那些女人这般狠心,为了自己的儿子连从来就没有被皇帝多瞧过一样的假太子都不放过,在太子满六岁要入上书房的前一天晚上,一把大火将整座宫殿都烧了,饭里下了药,都睡得死沉死沉的,直到火烧到自己身上,硬生生地被疼醒,却注定也逃不过去了。
那时候海公公和兰姑姑就想,他们的小太子多怕疼,被火烧的时候该哭的多难过啊,就算让他们死,就不能选一个痛快点的死法吗。
等再一次恢复知觉,就已经在这奇怪的世界了,要不是原身的记忆一股脑传给了他们,恐怕早就露陷了。
海公公和兰姑姑都抱有一丝期待,他们都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会不会小太子也跟着一块过来了,会不会也在这个小村庄里,因此两人从头到尾就没想着离开,而是偷偷摸摸在村子里寻摸,不过因为身份的关系,他们不能在村子里乱跑,都来了大半年了,人还没认清呢。
“快别哭了。”兰姑姑帮着海大富擦了擦眼泪,看着他流鼻涕有些嫌弃的把擦了一半的手帕给他,让他自己把鼻涕给拧了。
“咱们现在是什么身份,要是就这样找上去那不是给太子惹麻烦吗。”她一下子就否决了海大富刚刚的提议。
“那你说咋办呢?”海大富擦了擦鼻涕,红着眼看着兰秀梅问道。
“他们两夫妻不是还有许多许久没联系的朋友吗,我看这些关系都得找起来了,总得先把头上的帽子给摘了。”一开始因为想留在这个村子里,他们都没想过这件事,现在看来,还是得恢复正常身份才好。
“对对对。”海大富觉得秀梅说啥都对,光顾着点头了。
“你还没说太子现在怎么样啊,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罪?”兰秀梅紧张的问道。
“好着呢,白白胖胖的,这一次应该摊到了一对好爹妈,你是没瞧见,他和村里那群孩子做一块玩,被那群小泥猴衬的就和小仙童似的。”
海大富笑的眉尾的皱纹都加深了,想着上一世小太子每天拉着他的手问父皇喜不喜欢他,心酸的同时又替小太子开心,这个世界或许还真来对了。
“咱们太子那当然长得好,不用人衬托那也是小仙童。”兰姑姑抹了抹眼睛,鼻音浓重地说道。
“对对对。”海大富跟个应声虫似得又应了几句,还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怪自己说错了话。
“人呢,都跑哪去了,臭老九还想着偷懒呢!”外头传来了一声吼声,海大富和兰秀梅赶紧擦干眼泪,拿好家伙什走出去。
“刚刚落了点工具在屋里,正拿东西呢。”海大富话音温和,一点都没有成为改造犯的卑贱,他平心静气,眼神睿智又带着安抚力,让刚刚来巡查没见着人的村民都不好意思吼人了。
“以后动作麻利点,别磨磨蹭蹭的。”他嘟囔了一句又看着两人干了会儿活。
听说这老头以前是大学教授,怪不得看上去就和他们这些乡下人不一样,可大学教授又怎么样呢,现在还不是得听他们这些泥腿子的吩咐,那人晃了晃脑,背着手离开。
看着人走远了,海大富这才泄了气,让他这个太监每天端的和太傅一样,他也不适应啊,正如秀梅说的,赶紧脱了这层坏分子的皮,早日和太子相认才是正道。
两人心不在焉地干着活,心早就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