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会给你惩罚的。”
谢梓安拿手拍了拍阿九的额头,遂而走出了柴房。留下阿九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隔了半个时辰,欣儿端着熬好的药汤走了进来,“国师大人真是好人,赐来了药和蜜饯。阿九,你喝了这药,很快就可以好起来的。”
谢梓安赐的?阿九眼中显露微不可见的欣喜,他瞧着浓黑的药汁、和那一小碟蜜饯,忽然掏出油纸包,将蜜饯包了进去。
“你做什么?”
阿九将油纸包放入怀中,端过药汁,一口饮尽,道,“喝药用什么蜜饯?药又不苦,吃了蜜饯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以后苦的时候,再拿出来吃,才会感觉到它的甜。”
欣儿听言,揉了揉阿九的脸,莫名有些心酸。
喝了药,阿九搂住几捆稻草,睡了一上午。到了下午时分,精神好了许多,烧也退了。于是起了身,按照婆子的吩咐,到院里砍柴。
他力气小,一根柴劈了数次才劈开,最后还砍成了好几段。
欣儿来探望时,正巧看见这一幕,不免笑道,“阿九,你和这柴有仇么?”
阿九摇了摇头,抿着唇,无比认真的砍着。欣儿双手环胸,蹲在一旁,“我听下人说,昨日太师家的千金来了。你送糕点去昶月院时,应该看到了吧?这太师千金是未出阁的闺女,有了婚约,还大半夜跑男子府里,听说她回去后,就被太师关起来了。”
阿九心头一颤,手抖了抖,斧头险些劈到自己脚上,低声念道,“我不喜欢她。”
“可她是闻名皇城的大美人啊,长得极美。”
“我就是不喜欢她。”
欣儿见阿九脸上浮现难得一见的执拗,顿时笑开了。“好了好了,不说她了。阿九,我之前和你说的事,你可还记得?”
她怕阿九听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襄王府之事…”
“我...有时会想,若爹娘死的时候,将我一起带走该有多好。那样我还是高贵的小世子,而不会沦为卑微的奴隶。”
他狠狠将柴一劈,水眸微暗,“我会寻找机会探查的。不能让爹娘无故惨死。”
欣儿闻言,心倏地一松,她先前还担忧阿九遭受折磨,会产生轻生的念头,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
阿九转眸,目光停留在欣儿脸上,好奇问道,“你以前的名字是什么?欣儿应当只是化名吧?”
他见欣儿眉头一皱,眸瞳深处呈现一片诧然震惊,脸色也蓦地苍白起来。他急忙摇头道,“我只是问问,你也可以不回答。”
欣儿沉寂下来,捏紧了自己的手臂,许久未吱声。
阿九思绪一时抽空,斧头好几次差点劈到自己的脚。他心中失落,“对不起,问了不该问的。”
“不….你没错。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事,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现在还不行……”
欣儿的目光暗淡,站起,转身离开了院子。她捂住胸口,走至转角处蹲下,深深喘了口气。
阿九劈了一下午的柴,疲惫不堪。晚间,又偷偷跑到河边,清洗了一下身体,回到柴房后,睡了一晚安稳的觉。
第二日,五更天,他来到昶月院时,发现院内一片漆黑,无半点灯光。衬着朦胧月色,尚能看见门前站着一黑衣男子。
玉衍一侧头,看见阿九来了,将手中白裳放入他的手中,面无表情道,“国师大人在深荟院沐浴,命你前去侍奉。”
沐、沐浴?阿九一愣,干净洁白的手指在白裳上滑过,眼中担忧一闪而过,“主人为何会在五更天去沐浴,以前都不曾有过。”
玉衍冷冷瞅了他一眼,忆起方才的惨烈之景,仍有些胆战。目光冰冷,“问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快去?”
阿九刹那间回过神来,转身小跑而去。
深荟院
阿九蹑手蹑脚走进雾气缭绕的浴室,将衣服挂在架上后,往前探了几分,“主人?”
没有人回应他,他靠近浴池,见池内盛满热水,却无一人。
阿九四处张望,踌躇之时,肩膀突然被人推了一把,他猛地一晃,直直坠入了浴池之中。
他扑腾了几下,水花四处飞溅。好不容易站稳脚步,仰起头却看见了谢梓安。他眸子冰冷,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此时,竟一丝不挂,发丝如上好的绸缎一般柔柔披在肩上。
谢梓安身材极好,宽肩窄臀,四肢修长,肌肤白皙,一双腿笔直有力。本是一片旖旎美景,但骇人的是,他手上、肩上,都是鲜血,半张脸也被鲜血浸透。手指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不断溢出。
阿九挪不开视线,双眸紧紧锁在谢梓安身上。
半响,谢梓安眼中促狭一闪而过,笑着说道,“看够了吗?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