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不管是活着的,死去的,受伤的,都一个个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周澈大吼一声:“还有多少活着的,给我站起来!”
城楼上稀稀拉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两百多人,还有几十人因为受伤太严重,只能半躺在地上,高高举起自己的手。
周澈的信心被眼前的事实彻底击溃了。
军司马姜枫还活着,李进和其余两个假司马,即军司马的副职,均阵亡。八个军候和假军候只剩下三个。屯长一级的军官只剩下四个,这里面就有黄盖和林充。
望着迅速退下来的士兵,乌延恨不得杀掉他们。
他翻身跳下战马,拔出战刀,大步走出队列,迎着退回来的士兵喊道:“为了勇士的荣耀,为了死后的声名,跟我走。”
阙机,熊罢随即一同跃下战马。
“吹响冲锋号,所有预备队,随我杀上卢龙塞。”
嘹亮的号角声霎时间响彻了冬日里的黄昏。
乌延高举战刀,大声吼叫起来:“呼嗬…”
士兵们被他的勇猛所激励,无不纵声高呼:“呼嗬…”
乌延一马当先,冲向了卢龙塞。身后三千多名士兵象潮水一般,呼啸着,席卷而去。
听到城下一声声低沉的牛角号声反复响起,如潮的敌军吼叫声由远而近,周澈的心里突然平静下来。
周澈知道事情再无挽回的余地,卢龙塞主城墙即将失守已经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他缓缓走到士兵们面前。望着一张张毫无惧色的面孔,大声说道:
“今天,卢龙塞就要在我们手上失去,这是我们的耻辱。”
周澈激动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声嘶力竭地叫道:“我们要以自己的血,告诉敌人,我们一定会夺回卢龙塞。”
“杀…为我大汉河山,杀…”姜枫站在周澈身旁,高举战刀,纵声高呼。战士们同仇敌忾,义愤填膺,无不高举武器,齐声高吼:
“杀…杀…”
天色突然就暗了下来。黄昏悄然逝去。夜风在山野之间呼啸起来。
双方短兵相接,彼此再无求生之意。杀,不死不休。
姜枫浑身浴血,左劈右砍,手下决无一合之将。林充就在他旁边,状若疯狂,长剑所向披靡。
伤兵们临死不惧,他们英勇的迎着敌人射出最后一箭,砍出最后一刀。死,也要轰轰烈烈。
周澈的流影钢枪上下飞舞,围在他身边的敌兵不时的被击死击伤。但是围在周围的敌兵不但没有少,反而越来越多,大家都看出来他是一个大官。
一个被击伤的士兵躺倒在地,周澈一脚踏在了他的身上,正准备抬脚移步,却发现自己的腿被敌人死死地抱住了;这使得他一时间身形大受影响,钢枪的灵活性立即大打折扣,身上随即中了两箭。
周澈气怒攻心,大吼一声,重重一脚踏在敌人胸口上。敌兵胸骨碎裂,两只手却象钢钳一样,依旧死死抱住他的小腿不放。
周澈的叫声惊动了周围的士兵。看到自家校尉身处险境,战士们随即各展神通,奋力向他靠拢过去。姜枫和林充冲得最凶,杀的敌人纷纷退避,更有甚者,无处可躲,刚才翻过城墙暂时在云梯上站着。
一个乌桓士兵看到周澈强横无比,在身形不稳的情况下,依旧挥动大枪,连续杀死多名战友。他的凶残和仇恨终于被激发了,他失去了理智,狂吼着迎向周澈的钢枪。周澈抖手一枪刺进了他的胸口,只是这个乌桓士兵大叫一声,突然发力冲向周澈,任由长枪刺穿了他的身体。鲜血喷射。
周澈想抽枪,但身体又没有办法移动,他想抛枪抽剑,不然会被围攻致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迟疑的一瞬间,姜枫杀到,劈杀一人,一脚踢死一人,随即一刀剁掉了紧紧抱住周澈的两只手臂。周澈这才有惊无险,可是却昏厥过去了,倒在林充怀里。
黄盖这时也杀到。他咬牙切齿,一边与敌人搏杀,一边对身旁咆哮着的林充大叫道:“快带校尉撤回卢龙楼,快!”
姜枫回手一刀劈死一个,一把拽住周澈的铠甲领口,拖着他飞速后退。林充紧紧跟在他旁边,一边掩护他,一边大声叫道:“撤,撤回卢龙楼,撤…”
士兵们听到林充的叫喊,立即三五成群,逐渐向后退去。
正面压力突然一松,更多的敌人涌上了城楼。
黄盖带着最后三十多人坚决守在了楼道前面,决不后退一步。
乌延浑身杀气,倒提着血淋淋的战刀,带着一班士兵,如狼似虎,疯子一般的杀向了城墙上最后一批大汉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