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也变得怪异起来了。
陆小凤叹息道:“霍休说得对,顾闲进来的时候我的确不该那么高兴的。”
他对顾闲道:“我现在忽然很怕你了,你要知道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样怕过谁了。你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正在犹豫要先吃了我们之中的谁?”
顾闲挑了挑眉。
他犹豫了一下,郑重坦白道:“其实也不必犹豫,花满楼一看就比你好吃的多,不到万不得已,我想我是不会愿意吃你的肉的,因为你喝了太多的酒。”
陆小凤赶紧又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
“那我可要多喝一点,趁着酒壶里还有酒。”
花满楼终于笑了起来:“大难当头,你倒是变得不讲义气了。”
陆小凤义正辞严道:“人都是会变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我们?”
“有人告诉我只有友情是永恒的。”
“那句话要加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坟墓里没有顾闲。”
三个人静了静,同时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的笑声回荡在山腹里,轻松的一点也不像是要困死在这里的人,倒真的像是一群在金银珠宝堆里喝酒聊天的朋友。
“说吧,顾闲,宫九究竟去哪儿了?”
顾闲道:“他带着他的人手守在外面,我想霍休此刻已经遇上宫九了。”
陆小凤准确的抓住了重点:“他的人手?”
顾闲耸了耸肩:“我们总需要一点人手帮我们挖出丹凤公主的尸体,以及处理掉青衣楼的杀手。”
花满楼道:“你们遇上了青衣楼的一百零八个杀手?”
顾闲点了点头:“虽没有一百零八个,但也足够多了。只是他们现在已全部落在了宫九手上,他们每一个人都活着,或许宫九留着他们有用。”
陆小凤好奇道:“宫九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不知道。”
陆小凤瞪眼:“你又不知道?”
顾闲道:“我的确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宫九,听起来却也不像是他真正的名字。”
花满楼道:“可这世上的确有姓宫的人,你为什么觉得那不是他真正的名字?”
顾闲微微一笑,答道:“因为我问过他是不是有八个同样姓宫的哥哥,他说没有。”
陆小凤唉声叹气道:“你今天开的玩笑已经足够多了。”
他摆弄着手里的酒壶,“其实他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算太重要,重要的是——顾闲,宫九真的会来救我们么?”
顾闲道:“或许会。”
陆小凤问:“他难道不是你的朋友?”
顾闲淡淡道:“我们是不是朋友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他。”
陆小凤明白了,花满楼也明白了。
他们意识到这里其实并没有人真正了解宫九,但幸而他们都不是喜欢杞人忧天的人,陆小凤喝起了最后一壶酒,花满楼拿起了扔在地上的一幅画像,用手细细抚摸,顾闲则站起来,欣赏着那一堆又一堆的珠宝。
过了一会儿,陆小凤又搭话道:“说句实话,你们是不是非常想要搬空这里?”
他其实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却总忍不住想跟自己的朋友说几句玩笑话。
花满楼摇了摇头:“珠宝虽美,我却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
他想了想,把问题拋给了陆小凤:“陆小凤,那你呢?”
陆小凤一刻也没有犹豫:“我当然想。”
花满楼好笑道:“那你为什么不搬?”
陆小凤道:“因为我不仅是个酒鬼,我还是个懒鬼。天大的事情,也得等我享受完了这壶酒再说。”
他又问:“顾闲,你想不想要这些财宝?”
顾闲道:“没有人会讨厌财宝。”
他的坦诚似乎就在陆小凤的意料之内,陆小凤笑眯眯的问他:“那你又为什么不搬?”
顾闲答道:“因为花满楼觉得我是个好人,而好人是不会在主人不在家的时候搬空他的家的。”
陆小凤笑了:“哪怕他的主人是想要你性命的仇人?”
顾闲浑不在意道:“当然,珠宝不会因为它的主人是个坏人,而跟着变坏。”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珠宝虽无辜,人心却会为了珠宝而逐渐腐烂。”
霍休是,上官飞燕亦是。
陆小凤伸长手臂,用酒壶碰了碰花满楼,“你真的不跟我喝一杯?我现在已不再愁眉苦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