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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不断传来茶碗摔碎的声音,一道人影在里面晃来晃去,想是极为愤怒,随后砰砰之声不绝,应该是砸了很多东西。
不远处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满脸嘲讽的笑着,仿佛这场变故,让他无比快意。
“大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史逸来到山中大屋门前,被现场的场面惊呆了。
秦烈也跟了过来,当然,他藏在很远的地方,以他的修为,千机门内真的没有人会发现在暗中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听到史逸对汉子的称呼,他知道跪在门前之人正是彭连海的大弟子谢燃,同时,他眼前一亮,发现了不远处的窦彪。
大屋外围还有一些门内弟子闻声赶来,却不敢靠的太近,只得远观,指指点点。
史逸本打算将谢燃扶起来,哪知道,谢燃甩手将史逸的手甩了出去,全身颤抖的跪在地上嗑了三个头:“师父,是徒儿对不住您老人家,万望师父以身体为重,徒儿告辞了。”
谢燃嗑完头,在刚毅的面庞上抹了一把泪水,随后扬长而去。
“大师兄?”史逸有点不知所措,看了看门前的小师妹,又看了看屋子,隐忍半晌道:“师父,这是怎么了?”
“都是一些养不熟的狼,滚,你也给我滚。”史逸还没等登上台阶,便遭到一通斥骂,脚下一顿,全身都在发抖。
这时,窦彪走了过来,弯着嘴角向史逸甩去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徒步走进了屋子里。
随后房间里传来劝慰之声:“师父,您别动气,身体要紧。”
很奇怪,彭连海的三个弟子只有窦彪进去说话的时候,彭连海没有将他赶出来,史逸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不甘的回身匆匆的追了出去,跟着,彭静瞳也朝着史逸的方向离开。
秦烈眼珠转了转,身形一晃,尾随而走。
半炷香后,秦烈在山中西厢大屋外找到了史逸。
“大师兄,到底怎么了?你回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一句话都肯跟我说,我知道你一向冷冰冰的不喜欢跟人太亲近,可我们是师兄弟子,近三十年的情份,难道不值得你开一回口吗?”
史逸说着,眼泪下来了,站在他身后的妙龄少女,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一双小拳头攥的死死的。
这些都落在了秦烈的眼中。
片刻后,谢燃从西厢大屋中走了出来,这位看上去脾气火爆的汉子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他静静的望着史逸,破天荒的说道:“史逸,照顾好师父师妹,我知道,你初心未改。”
就一句话,伴着浓浓的情意在里面,说完,谢燃大步离开了西厢。
走到彭静瞳面前的时候,后者朱唇都咬白了,眼中尽是恨恨之色。
谢燃看了一眼,说:“别怪我。”然后,再不多话,飞向山下。
史逸还待追过去,这时秦烈从暗处走了出来,借着彭静瞳无法看到他的角度,冲着史逸使了个眼神。
史逸微微一怔,暗暗点了点头,不再跟着。
而秦烈,则是在夜间的幽灵,快步尾随着谢燃下山。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秦烈追上了谢燃,但没有马上现身,因为他看见谢燃正站在山腰上,回眸间将山顶的轮廓尽收眼底。
轰!
不知哪来的情绪,谢燃一拳轰在了树上,这一拳让秦烈微微一怔,他分明看见,谢燃的拳头上竟然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这股黑气霸道狂绝,有着仙门正统的阳刚劲道,但奇怪的是,里面居然掺夹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暴戾。
“魔气?”
秦烈眉头一皱,就听山林深处微弱的无奈:“师父,对不起,徒儿没办法陪在您身边了。”
听着那颇为无奈的声音,秦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沉思少顷,眼前一亮,从暗处走了出来。
“没想到,千机门大弟子外冷内热,居然是忠义之辈。”
“什么人?”
此时的山林并无巡山弟子,谢燃被秦烈的声音吓到了,一腔怨愤收入心底,顿时生起了警惕之意。
一道人影从树后面走了出来,正是秦烈。
当然,他没有正面回答谢燃的话,反而借着地势和环境,将自己容貌留在了阴影中。
“你说史逸初心未改,你又何尝不是呢?既然心中还有师父,为何在这种紧要关头,离开山门,你以为,这是为了千机门好吗?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