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努力,如何博览群书,却始终排名在班级前三名开外,次次第四名,而和他同一个班级的李海则是每次都十名开外了,叶长青始终觉得李海性子还没有定下来,性子跳脱又好玩,喜欢和同窗出去参加酒会,还喜好交朋友,虽然他天资聪颖,但是对比他的学习态度能考到十几名也算是可以了。
至于王允礼比他们倒也好些,虽然次次第三,但人家好歹能进个前三。
根据官方数据,南漳郡城历年考中举人的人数不超过七十人,而报考人数却有一千五百人之多,这么低的录取率可不单单是百里挑一了,一百人中才有半个人能中,而如果再看每个州县的数据,那就更加惨不忍睹了,全国平均每年只有五百八十个举人、九十九个进士,平均每年每县只有零点三八个举人、零点零六个进士。
照这样看,今年的秋闱,他们都没有什么机会了。
但是叶长青和王允礼还有李海还是决定下场试试,毕竟即使没有过也可以收获点考试经验的,为下一次考试打下基础,就当提前看个考场。
还有要是万一中了呢?
这几年来叶长青的漫画收入还是可以的,除去逢年过节给夫子的节礼,还有个人的生活开销,偶尔宴请,再就是每年寄给父母的银钱了,他手头还有点剩余,但也不多了,要凑够乡试的费用,他得再出一本漫画了。
衬着放假的时间,他画完最后一本漫画,拿到书店去换回了银钱,就和王允礼三人出门办理报考事宜,陡然却被一个人拉住了胳膊。
他惊的一回头,看到面前的人,才讶异道:
“周伯,怎么是你?”
“狗剩你这孩子,这么多年,怎么都没回去看看?”
叶长青默不作声,这么多年不回去,他也不好受,也会记挂家乡的的爹娘,只是为何却始终没有办法迈出内心的那道坎,回家的念头一次次被扼杀在摇篮里。
“你娘不好了?”
叶长青岿然不动的身体终于颤了下,心猛地一跳,灵魂仿佛被抽了出去,连说话的声音都结巴。
“我娘,她,她怎么不好了?”
“你娘她双目失明已经两年多了,这些年你不在家,你爹和你娘一个瘫痪一个瞎子,不但要照顾地理的庄稼给你存媳妇本,还要打理自己的生活,你都不知道有多苦。”
说到这里周伯的眼圈都红了红,继续道:“要不是草儿那个好孩子,时不时的过去帮村着,真不知道他们两个老家伙,死了都没人发现呢。”
“我临走前,你娘还一直叮嘱我看到你千万不要告诉你,我是实在忍不住了才说的,你娘他这辈子太不容易了,你也不要再怪她了,念书也要常回家看看啊!”
叶长青又是羞愧又是后悔的低着头,身体紧绷。
但是如果你要想考取案首的话,五场都是要参加的,只有五场的名字都在榜首,那才能称之为县案首,可以直接被录为秀才。所以前四场都是第一,只要第五场没第一,也是白搭。
因为有了县太爷的那一眼,叶长青压根就没想过会得案首,因此剩下的四场他是不打算参加的,反正只要第一场过了就可以去参加府试的,更何况他右手的伤还没有好全他得再养养。
他现在忧愁的是第一场如何才能在县太爷的眼皮子底下通过?
想来想去,他在县衙没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除了以前隔壁住的李典史,但是那个老头也是个倔脾气,和他撞死的老爹互怄了那么多年,现在去求他递个话,还有用吗?
不管如何他都得试一试,跳过原身以他当了几十年县令的眼光来说,那个李典史未必是个目中无人的狂傲之人,只不过为人圆滑世故了一点恰恰又还保留了一点文人的傲骨,才和他爹如此不对付,但是他在县衙这几年风评还是很好的,这都说明他是个有才而且能干的人。
对付这种有能力的人,一是要有诚心,二是要让人看见你的实力。
如此这般思索,他就立马拿起笔把自己县试的答卷都一字不差的默写了一遍,然后一摸口袋,发现身无分文,那该怎么准备见面礼呢,眼尾一扫,就看见梨花原木桌上摆放的一盒精致的点心,他也没有时间思索了,第一场考试的试卷已经在紧锣密鼓的批阅了,他不能等再等了。
他提了点心就将胖胖的哼着小曲儿刚下衙回来的的李典史,堵在了僻静的小巷子里,没办法他不这样拦截,恐怕根本进不了他家的大门。
李典史刚停下脚步还没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叶长青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哭道:“李世叔,侄儿以前犯了大错,如今想从头做人,求您帮帮侄儿。”
一头雾水的李典史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叶长青,眉毛一跳,这小子到底想干嘛,把他堵在这里讨钱呢,这种事情他在衙门见得多了,伸手就想摸出几个钱打发了。
叶长青见到他的动作,暗道一声糟糕,这个老头是个精怪,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苦肉计,他也懒得再演了,他根本就不是演戏的料。
他连忙取出他默写的考卷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李典史,声音低沉一脸紧张看着他道:
“实不相瞒,李世叔我这次也参加了县试的,这是我的答卷,家父在世时就经常说世叔您的学问是一等一的,您能否帮侄子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