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大胆习朔君!”
众人乱成一锅粥,连呼救人。就连班皪也是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个人儿,难道她真的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
最后,还是一连串的哨声拯救了所有人,只听那突兀响亮的声音一亮,原本凶神恶煞的水鳄立刻乖巧伏地,像小狗般趴在班意脚跟前。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班意已是口不能言,她惊惧地望向那头水鳄,见它似乎中咒般岿然不动,连忙急步后退,直到离水鳄几米远方停下,向习朔君兴师问罪:“你大胆,此事我定禀告父皇,你……”
“公主莫急,臣是在救你。”
“救我?把我推出去当替死鬼是救我?习朔君你好样的!”
跟情绪激动的人说话无异于对牛弹琴,习朔君懒得浪费口舌,直接忽视班意的质问,转身望向那个捏着铁哨的老者,道:“塘园老人,别来无恙。”
被揭露身份,老者冷哼一声,孤傲不屑地望向习朔君。
“朔君此行赤域,恐不能去拜访上官大人,只能托您老捎句话。皇上曾有密令,若此行路遇劫人者,准钦差大臣斩杀和亲公主班意。”
今日所有的意外恐怕都比不上这句话来的正经,众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堂堂一代帝王竟是如此绝情,甚至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
“班叔那无情的……”塘园老人低声咒骂,深深看一眼班意,很是为难。
知他仍旧对救人抱有幻想,习朔君冷哼一声,将脚边簸箕踢向水鳄,闻到浓郁的引香,那畜牲再次躁动,张嘴便接住了簸箕。与此同时,习朔君拎刀飞身而起,剑锋凌厉,准确无误地被送入水鳄脖颈。众人只见一声震天嘶吼后,还未来得及离开的习朔君顷刻便被一记长尾掀飞,直直砸落在附近的草垛旁,半天没有动静。有人欲上前,却不想那女子竟自己晃荡着站起来,看着水鳄一阵翻滚后便彻底没了动静,她突兀地笑了,得意地望向一脸黑线的塘园老人。
塘园老人以养水鳄为爱好,平日里更是视它们为自己的儿子,感情深厚,因为见到老者长久未有动作,旁边的人都是吃惊不已,就连他自己,也是。
明明那女子已经受了内伤,而且手臂上还蹭掉一层皮,正往外渗着血丝,可她似乎感觉不到,首先想到的是去看那只水鳄,是挑衅地告诉众人,在她手中救不了人……
“后辈果然令人刮目相看!但你终究杀了我的水鳄,我会再回来的。”
塘园老人真的走了,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般转身离开,那帮刺客虽然不解,也还是急步跟随离去。
“此地不宜久留,公主,请回马车。”
班意苦着脸,双眼通红,仍然未从那句皇上密令中走出来。她失魂落魄地登上马车,掀帘时,忽然偏头道:“遇见你们,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习朔君心中也堵了一块石头,她知道,班意定对她失望,对班叔失望,对所有人失望,心如置荒凉孤岛。那张苍白的容颜在朔君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第一次学会了同情。
队伍再次出发,仍旧规模宏大,一路浩浩汤汤,只是却没了欢声笑语,众人皆是苦着脸,如同送丧。
其实,谁说不是呢?这条路,蜿蜒万里,埋葬的是一名花季少女所有的希冀与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