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上撕开一个豁口。
“前面为什么还有?”
“最害怕的还是来了。”
“什么意思?”
“它们灵敏的嗅觉能一直跟踪我们。”
望着前方从黄沙里不断冒出的黑蚂蚁,习朔君的内心是崩溃的,长期经营的形象是可以不要的。她偷偷瞥一眼班皪,见后者的目光还在像潮水涌出的蚂蚁身上,暗自下了个决定,也许此时需要自己做一下牺牲。
“就算你把亵衣都拖了,它们还是能找到你。”
“龌龊。”
习朔君无语地看他一眼,然后笑意盈盈地伸手探向自己,灵活解地下锦貂的结,那件沾满黄沙的白貂便稳稳落在了她的臂弯。
她抬手,他也抬手。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衣服!”
“你要命,还是要衣服。”习朔君淡淡地看着他,语气难得正经。
半响,班皪缓缓松手,眼底升起一抹异样的情绪,朔君虽不解,但也没说什么,抬手便将那件锦貂扔向正向两人爬来的蚂蚁军团。
锦貂落地,黄尘惊起,周围的蚂蚁全部蜂拥而上,一层一层地覆盖在每一个空隙,片刻功夫地上便只剩下黑湫湫的一团。
“看什么,跑路啊!”
见班皪依然愣在原地,目光紧紧锁住那团“黑貂”,习朔君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拍拍他的肩。
岂料,瞥见她的动作,班皪面无表情地躲开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落下的手碰触到一片空气,习朔君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半响才缓过神来,深深吸上一口气,勉强平复掉此时内心的波涛汹涌。偏头望了一眼正被蚂蚁军团群起而攻之,如今已是看不到一丝白点的锦貂,果断打消抢救的念头,半响也转身离开。
她尚不了解这件锦貂的来历,也不清楚它对班皪所代表的意义,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刚才的她触到了班皪的忌。因为这个,她莫名心虚,她一丝怒火也生不出,她需要想尽办法去化解这个疙瘩。
之后的行程两人一句话也没交谈,连契机都没有,班皪不愿,习朔君不敢。两人始终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不知内情的人,恐怕都会以为这是俩路人。
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习朔君唯一庆幸的,恐怕便只有沙漠之大之广,还不足以让她有机会跟丢。
说实话,比起如今没水喝没地歇没人说话的境遇,她更愿意跟丢,然后便可以理由充分地原路返回,哪怕最后被啃成白骨……
前方,班皪停止了前进的步子,正背着她站在一处沙丘上,迎风远眺。习朔君犹豫着走上前去,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目光的尽头,天地相衔的地带,隐隐有一条枯色绸带。
“我识得,那不就是刚进沙漠时遇到的白杨林吗?只要穿过这片白杨林,赤域定在眼前。”习朔君一脸兴奋地直在原地打转。
“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似是未料到黑脸的班皪会开金口,习朔君小心翼翼地偷瞥他几眼,轻轻吐出一个单音节。
“嗯?”
“白杨林后还有一片白杨林。”
“…………”
好吧,我败了!习朔君仰天长叹。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感叹完的习朔君重拾耐心,毅然踏上前进的征程,只是半路夭折,身后的班皪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臂,迫使她止步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