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再不乐意,西图也不至于在万千子民前失礼,见事情毫无转机,他犹豫半晌后还是起身。十几步台阶,仿若布满荆棘,他凝神看向蒙面女子。
此时的西图便像一头静待猎物的雄狮,只要那名女子有任何异常,他便会立刻止步,狠狠掐住她细长的脖颈。
然而没有,蒙面女子仅仅睁着半羞涩半期待的眼眸,将视线辗转在他和身旁俊俏的小伙子身上,并无丝毫异常。西图敛敛心神,心中的防备不知不觉松懈了几分。
“神使大人,有劳了。”
司礼大人躬身而让,转而低首后退一步,恭谦地站在了西图的身后。
正在这时,俊俏小伙子忽然动了动手臂,西图顿时神色一凛,后背紧紧绷起。
“有劳神使了。”
小伙子的手臂一转,亲昵地搭上蒙面女子的皓腕,上前一步,恭敬地朝西图行上一礼。
“你们以前认识?”
面前两人相识而望,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诧异,见西图依然等待这个答案,两人惊慌失措,连忙撒手跪下。
“不敢欺瞒大人,确实如此。”
“既如此,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两家人本可自行商榷,男婚女嫁,如今偏要在达慕大会上牵手,究竟所谋何事?”
见西图面无表情地冷言斥责,围观群众虽然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惹事上身,连忙噤声屏气,全场的火热气氛霎时冷却,鸦雀无声。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两人也是没有办法,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至于大人所说的‘所图所谋’,实属冤枉啊!”
蒙面女子见状立刻夹着哭腔申辩,西图虽心中烦躁,却也得耐住性子保持神使形象,闻言挑眉道:“若要本神使相信你所言,先揭下所戴面纱。”
“不可!”
蒙面女子还未发话,一直沉默不语的小伙子果断出言拒绝,面无表情继续开口:“神使恕罪,无论是今日达慕乞求您祝福,还是心儿面上轻纱,我们都有情非得以的苦衷,还望神使大人不要为难心儿,此事全是我的主意,若要责怪,我一力承担!”
“有何苦衷?”
“草民是西毕族人,而心儿却是西胃族人,我们两人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生,无奈阶级相隔,草民家里人始终不肯接受心儿。达慕大会在即,草民希望能借此机会得到神使大人的祝福,如此方有机会扭回局面,故才出此下策。”
“面纱做何解释?”
小伙子偏头望了眼心儿的面纱,神色有些犹豫,后者见状点点头,心中也舍不得对方为难。
“心儿有次随草民去家中拜访,给草民母亲敬茶时……不幸烫伤了脸……”
小伙子虽说得支支吾吾,在坐之人却也能理出个所以然来,不禁心中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向心儿投以同情的目光。
“你们该当何罪!”
突然的一声斥责完全盖过众人的唏嘘,陡然引起所有人的侧目,只见人群中央,西图阴着脸忽然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