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血液化身蜿蜒小流,从床榻垂下的皓腕一路延伸至床前木桌之腿,许是时间已久的缘故,黝黑的大理石地板形成一道连绵不断的乌痕,又不断有新鲜朱红覆盖其上,次复一次,画面触目惊心。
“萨醴!”班皪大脑一片空白,已忘却身周一切,大呼一声急步奔至萨醴榻前,随意抓过被褥便往后者手腕上的伤口掩。
“班皪哥哥…………”
萨醴面色苍白地从被褥里探出头来,眼眶里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她虚弱地低呼一声,轻乎乎如一只鸿羽,搅动着班皪本就暗流涌动的内心。
“别说话,我……我去给你找太医!”
班皪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萨醴心中一急,拼尽全力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已是啜泣连连。
“班皪哥哥,我还不想死……我不想离开你……”
“阿醴不会死,你会没事的,有皪哥哥在呢!”
班皪心如上绞刑般痛,他忍着眼角酸涩,小心翼翼转身欲哄萨醴松手。他知道,她如今的现状已并不乐观,随时可能撒手人寰,与他天人永隔。
不料他刚转过身子,一双柔荑便灵活地搂过他的腰身,未待他反应已钻入他温热的白裘,紧紧贴住胸膛。
生死一线之时,她选择靠进他的怀抱,哪怕贻误时机因此殒命。
班皪心神微动,他缓缓闭上眼帘,将下一刻便要喷涌而出的泪水收回眼眶,探手轻拍萨醴的后背,安抚道:“阿皪哥哥一直都在你身边,会和小时候一样陪着我的娇小娃,会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成亲,看着你…………”
“可我不要!班皪哥哥,若是不能得到你,我宁愿去死!”
班皪一愣,酝酿良久后方开口:“从五岁那年起,你的事便是我的事,阿醴,你永远是我最可爱的妹妹。哪怕为了我,活下去好吗?”
“原来你一直都只是把我当妹妹,是吗?”萨醴忽然直起身子,泪流满面地质问道。
班皪一愣,从床榻上站起身来,一双凤眸虽然依然闪现着关心,但已不复之前亲切。
“阿醴,感情之事不可强求,这几年我一直在暗示你,没承想你还是如此固执。”
“连解释都是这么苍白简短,班皪,你真狠心!”萨醴苦涩勾唇,伸手抹了把眼泪,忽而露出诡异的笑容。“你是为了习朔君才来罗浮殿的吧?”
经萨醴一提醒,班皪一个激凌,才陡然想起此行初衷,他凝眸望向萨醴腕上翻卷的伤口和“汩汩”流动的鲜血,眼底是挥之不去的慌乱和为难。
“阿醴…………”
“班皪哥哥,我可以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掌上人就在祭祀台上,不多时便会作为祭祀品被锋利的刀刃割破喉咙,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萨醴勾唇冷笑,眼底是浓烈的绝望。“我最信任,最亲爱的母妃大人果然疼爱我,竟送这样一份大礼,让她陪我共度黄泉……”
“班皪哥哥,我得不到你,她也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