廻光:“闲来无事,阿月你去一趟京城也好。明日我就打算启程去南海了,你一个人留在谷里,我也放心不下。”
天心月原本是不太想出门的。可廻光已经这么开了口,加上天心月了解冷血,知道若不是当真事态紧急,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便也在思忖后同意了。
她对冷血道:“好。”
冷血听到这个字,忽然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他点了点头,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廻光在一旁瞧着有趣,便拍了拍手道:“好了,阿月你要出门总得收拾点东西。”
“煎药的侍女带两个,你用惯的衣裳被褥也得多带几箱。京城比咱们这里热些,最好再带两个打扇的。”
廻光越说越多,多到连冷血都不得不开口阻止:“江宫主,这些神侯府都会准备的,不必如此劳烦。”
廻光闻言顿了一瞬,方才似笑非笑地看向冷血。
她悠悠道:“冷四爷会煎药吗?”
冷血愣了一瞬,答:“会。”
廻光又问:“打扇呢?”
冷血迟疑道:“应该也可以。”
廻光道:“那阿月走不动路了,你也是能背的吧?”
冷血正下意识地要说“可以”,忽得明白了廻光在说什么。他的脸颊顺着耳尖快速的涨红,面上却还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天心月瞧着他蠕动着嘴唇,似乎是想要说出那句“好”字,却又因别的缘故似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廻光见状,兴致更高。她甚至不问别的了,单就这么瞧着冷血,非得要等他说一个答案出来。
天心月见着冷血的耳尖红的快似要滴血,终究是看不下去廻光的这点恶趣味,颇为无奈地劝阻着廻光:“宫主……”
“可以。”
天心月的话顿在了喉咙里,她颇为诧异的回过头去。便见着冷血微微垂着眼,脸上的红色开始褪去,变得平静。他非常小声,却又再坚定不过的回答了江廻光。
“可以。”
这下轮着廻光怔住了。她怔了不过一瞬,又懒懒的笑开。廻光的指尖抵着自己的侧脸,眉眼里满是趣味。
她对身旁的人吩咐道:“人手不必了,为凤姑娘准备行囊,送她与冷四爷离开。”
说着廻光瞧着冷血满含笑意:“我信冷四爷。”
冷血听见这话面上却紧了一瞬。廻光像是看透了他的那点儿想法,却又半点儿没有揭开的意思。直到冷血带着天心月离开,廻光也没有再同冷血说过一句话。
她叮嘱了天心月许多,天心月听得都有些不耐,在一旁的冷血倒是都听进去了。
天心月见状哭笑不得,只得对冷血轻声细语:“冷四爷大可不必在意宫主的话。她的十句话里呀,少说也有六句在玩笑。”
冷血却认真答了:“那还剩下四句话是真的。”
天心月愣了愣,而后忍不住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也是轻轻柔柔得,如云般轻软地有些不真实。
冷血侧首瞧见了,便不免想到他初见天心月时天心月的笑容。
那时的天心月较之病中的她更美,便是无情见了也无法毫无所动。可那时候的天心月在冷血眼里,却是从未真正的笑过。
她的唇角挂着笑意,可眼里却永远结着比昆仑还要厚重的冰。冰下是足以燎原的红莲业火,她藏得深极了,冷血无意瞥见的那一刹,都忍不住为之心惊。
冷血静静地注视着现今的天心月。
病色使得她不如从前娇艳,却让冷血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天心月似有察觉,回首恰见冷血唇角含着的笑意,不由也笑了。她问:“冷四爷在笑什么?”
冷血道:“你变了很多。”
天心月微微一怔。
冷血问:“这是好事。”
冷血从天心月的身上,再也看不见两年前的绝命与孤勇。她眼里的冰层化了开,冰层下也不再是燎原的业火。
那里面装着春日秋光,是天心月温和而柔软的心。
天心月张了张口,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浅笑道:“我还以为冷四爷会说我不如从前了。”
冷血知道女儿家大多都在意自己的容貌,像天心月这样的或许尤其在意。但自觉说错了话,却又不知如何补救,最后又只能说出一句:“红颜枯骨——”
天心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笑着接口:“不过表象?”
冷血的话被堵了回去。他干脆不说话。他见天心月弯着眼角笑,是发自内心的欢愉,便也低声应了。
天心月见着这样的冷血,也不好意思过多的捉弄她。便提着裙角,微微抬头问他:“冷四爷,我们是走水路去京城,还是骑马?”
冷血立刻想到廻光先前叮嘱的话语,他思索一阵对天心月道:“走水路。时间上差不离。”
天心月点了点头,案子是神侯府在办,她自然一切都听从神侯府的。
只是在他们上船之前,冷血先去了一趟集市。天心月不明其意,只能现在船上等着他。等冷血拎着药罐和扇子回来,天心月才明白他是去做什么了。
天心月忍不住便想笑,好不容易才抿紧了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
天心月道:“冷四爷,宫主框你呢。我的病现下已经不需要吃着煎出的药了。”
冷血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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