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姑娘们老爱拉着他,比诗又比不过,每每把最难的说给他,还不许他这、不许他那。
三爷就耍着赖,赖不过去了,就做一首打油诗,哄着大家哄堂大笑。三爷大了,不在后院待了,幸好姑娘来了,只怕小姐们早早掰着手指等姑娘了。”
桑竹和榆柳都是处理公关的人,这一口小嘴甜的时候糖都比不上,利的时候刀尖都嫌钝。三言两句,就把林黛玉眉间的郁色消去大半。
“若是因为去贾府而觉得不安,大可不必。只当去外祖母家住上两日,想家了便写信回了林老爷,接回家住一段时间。
咱们这样的人家,来来去去哪里是个麻烦事,姑娘只要开口便好。
也不必觉得麻烦到其他人,你若是不使唤那些小厮,他们还不是空拿月例不做事。就是要给他们点事情做才好,免得日后摇船,吓得没人敢上。”
桑竹和榆柳两个跟说书似得,逗得半月不笑的林黛玉笑得只捂着肚子笑。
“姑娘别觉得我们不敬才好。”桑竹突然握住林黛玉的手。
“三爷说,越是想念母亲,就越是要让自己过得好,林夫人在天上看着才会不忧心。
姑娘也应记着这话才是,你在人间过得欢欢乐乐的,林夫人在天上看着才会不担心你。
且姑娘也要自强起来,林老爷也思虑过度,若是你开心,林老爷自然也开心。若是你不开心,林老爷不仅想念林夫人,也要挂念你,更是思虑。
且你走了,林老爷也看你哭,心痛又不能说。
快快收了这金疙瘩,三爷知道我惹哭了姑娘,定又要把辫子气得竖到天上去了。”桑竹和榆柳连忙替林黛玉轻轻擦着眼泪。
黛玉本一听这话,眼泪又是哗哗落下,这最后一句,脑中不自觉想到刚刚见过的贾琅,扑哧一笑又笑出来了。
榆柳连忙挤开丫鬟,轻轻拍着黛玉的背。
“快别说了,瞧你这张嘴。”榆柳在一旁喝道。
桑竹对着林黛玉做了一个怪脸,轻轻打了自己两个嘴巴。
林黛玉经过这么一闹,眉间心上的烦闷之感已然全消。对着两个丫鬟,也是好感渐生,只觉得这两人这般会说,犹如开心果一般。
心下,更对贾琅升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这,贾三爷,是…”林黛玉到底年岁尚小,还不通人事。若是大一点的姑娘,是绝不会询问其他男子。
桑竹榆柳对视一眼,便开始说着贾琅的话。
不夸,不偏,自然也不能贬。
林黛玉没听出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贾琅真真是个奇人。
不爱读书,偏只因为能让母亲日后有了依靠,便读了书,还越读越好。
这人看着极为书生,发起火来却是闹得满府都知道,火爆至极。
放在心上的,便手捧嘴含,不放在心上,死活不论。
林黛玉倒不觉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只是觉得这样矛盾的人,让她起了几分想要探究的心。
桑竹见林黛玉面带疲倦,便劝着让林黛玉歪躺一会。
桑竹和榆柳便开始各处查看一二,这叫雪雁的小丫头便从后面一个撞身过来,差点让桑竹一个大马趴,幸好榆柳扶住。
小小年纪,还在那里斜着眼。
“雪雁是吧,林姑娘刚才叫了你一句,我记着你的名字。就冲刚才那一下子,可见你是个伶俐的。
想来你是林姑娘贴身伺候的丫鬟,她必是离不了你,这去贾府自然也是要把你带去的。你且放宽心,我们贾府丫鬟、婆子满院子都是,都是慈眉善目之人。
你去了,只管安心,我们必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榆柳也不生气,还笑盈盈着对着雪雁说道,声音不高不低,无心听不见,有心倍儿清。
雪雁顿时白了脸。
“你放心,一定带你去贾府,姐姐定好生照顾你。”桑榆说完,捂嘴笑得开心。
桑竹和榆柳都笑着绕过雪雁,能当上贾三爷的贴身丫鬟,能没有几把刷子。
一时之间,听到榆柳这话的婆子丫鬟皆不敢再桑竹榆柳面前牛顶。她们问什么,就答什么。
这林府是她们的地盘,自然她们说什么是什么。可这小姐是要去贾府的,若是这两位说要带她们去贾府,
去了贾府,可不是任这两个小蹄子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