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嘉于袖口的粉笔屑,气了个前俯后仰,“谁允许你擦的?你赖床还有理了!”
曾嘉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大喇喇出了宿舍楼。
宿管大妈气得浑身发抖,响亮的咆哮声回荡在身后,飘散在风中。
“曾嘉于你给我站住,写检讨,你必须写检讨。”
...
曾嘉于出办公室后,系主任瘫在办公椅上,气得眼皮直跳,血气上涌,呼吸困难,几乎说不出话。
几杯热茶下肚,主任才缓过劲儿来,起身朝院长办公室走去,到院长办公室门口,他顿步,理了下衣领,敛眉正色,轻轻敲门。
进去后,院长脸上本带着笑,瞧了主任半晌后,眯了眯眼,问:“这是怎么了?”
主任深吸口气,讲了曾嘉于在图书馆打人,以及今天顶撞自己的事。
他自觉已尽量保持平和语气,殊不知落在院长耳中,却是别样感觉。
院长就笑笑,“关于对曾同学的处理,你是什么意见?”
主任见院长语调悠长,如长辈对晚辈一样,透着几分慈祥亲切,显然院长今天心情不错,这个认知让他打定主意,一字一顿地说:“这个学生,态度太恶劣,依我看,至少也是个留校察看。”
院长仍是笑着,悠悠道:”这个处分,会不会太重了些?”
主任语滞,脸上忽青忽白,他自知失态,一时懊悔不已,忙恭敬地改口:“怎么处分,还是要看院长您的意见。”
院长从办公桌后站起,慢慢踱向主任,“我的意见?我没有意见。”
主任唇角抽了下,没有意见?言下之意,不就是不处分曾嘉于?这怎么可以?
他脸上的复杂难言、困惑震惊,尽数落在院长眼中。
“曾嘉于的家庭状况,你了解过么?”院长突然问。
主任自然见过曾嘉于的档案,只不过那天他有些发烧,只是匆匆一瞥,因而没放在心上。
“他的父亲是曾文铣,你知道吧。”院长敛去眼底淡淡失望,意味深长道。
那位分管教育的副市长?上任才不到半年,还是从西北调回来的。再说,鹭大直属于教育部,和鹭城政府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好畏惧的?
主任那点小心思,哪里能瞒过院长的火眼金睛?
院长忍不住叹着气,轻拍了下主任的肩,“你呀,也做教育工作这么多年了,这脾气还是没改过来,眼界也还得开阔开阔。鹭城政府虽管不了咱们鹭大,可教学研究、引进设备、招揽人才,哪样少得了资金支持?教育部每年拨款就那么些,要是能和市里头搞好关系,对咱们只有好处。何况自从对外开放,鹭城政府招商引资的力度越来越大,那来投资的有将近半数,都是从鹭大毕业的华侨...”
院长没说完,但主任已经懂了,脸上慢慢涨得通红。
...
这场对曾嘉于的处分,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甚至连对被打那人的赔偿都没有。
这显然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曾嘉于家中有背景的传言也渐渐流出。
他依然我行我素,平时总爱赖床,除了要帮卿卿抢位置的那些日。
有一天,他才进图书馆,就听到有人指着他窃窃私语。
“就是他啊?听说把人打了个半死,居然也没处分,呵呵。”
“谁叫人家是副市长的儿子呢?瞧他那副德行,只差把官僚子弟几个字写脸上了。”
“啧啧,这样的人也能来鹭大,肯定是他家里塞进来的吧。”
...
曾嘉于攥紧双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就要朝那几人走去。
才跨出半步,卿卿从后面扯住他,他僵住,任由卿卿将他拖了出去。
“你又要打人?”她抿着唇角,声线沉凝。
“打他们又怎样?不给点教训,她们不会闭嘴。”曾嘉于满脸不虞。
“然后呢?又闹到你们学院去?闹得整个鹭大都知道?”卿卿心头腾起一片火苗,拔高语气反问。
曾嘉于眉头耸了下,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卿卿长吁一声,认真道:“她们传你的流言蜚语,议论你诽谤你,你有很多方式可以怼回去,但打人绝对是最不好的方式,对人不利,对你更不利。”
曾嘉于莫名笑了下,“你在说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