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了眼睛。
章父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躯前后晃了几下,才勉强定住。
他俯身,握住萧庆福的手,轻拍了拍,声线喑哑,“是我章某人教女无方,对不住你们萧家。婚,我同意退。”
他说完,似是无颜面对,颤巍巍地朝后头走去,只留下眼眶红红的章母,茫然地看着对面三人。
章母仍不死心,扑到郭春芳身边,哽着声道:“亲家母,碧花是犯了错,可她还那么年轻,咱们做长辈的,能不能原谅她一回?你放心,她已经和王处长断了,以后也绝不敢了。”
郭春芳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轻描淡写的,“仗着年轻,就能脚踩两只船了?破坏别人的家庭,这样的女人,只会脏了我们萧家的门槛。”
章母跌在冰冷的地板上,头发散乱,面无人色,片刻后,她忽然双眼迸射着愤恨,怒吼出声:“郭春芳,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碧花?当年你不也从田美兰手里抢了萧庆福?装什么高尚呢?可笑!”
郭春芳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下衣服,笑笑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女儿那么无耻。从前贴大字报写举报信、诋毁田美兰最积极的是你,现在说我从她手里抢男人的也是你,果然有什么妈,就有什么女儿。”
郭春芳转过身,看了眼丈夫和儿子,语气平静,“走吧,老章同意了就行。和这种人,没必要纠缠。”
三人正要离开,章母毫无形象地嚎着,“建宏,我们碧花跟了你几年,青春都耗在你身上了,你要是不要她,那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啊,你行行好...”
萧建宏听得心揪疼了下,在父亲清明的目光注视下,他只得一言不发,匆匆走出。
...
转眼到了卿卿寒假最后一天。
萧建宏换了衣服,疲惫地走出医院。
清冷的灯光下,章碧花站在风中,两只眼肿成了桃子,待看清他的身影,眼底开始闪烁泪光。
萧建宏怔了下,拔步就要走,章碧花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终于,男人停下,板着脸问:“婚都退了,你还来做什么?”
章碧花怯怯地望他半眼,手慢慢揪住他的袖口,嗫嚅着:“建宏。”
真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只一眼,萧建宏的心又抽搐了下。
“同志,这里是公众场合,请不要拉拉扯扯。”他硬着心肠说。
章碧花尴尬地放下手,眼泪簌簌落下,“对不起。”
萧建宏闭了闭眼,“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看到你。”
章碧花捂住嘴,低声呜咽,“你就这么厌恶我?”
“是,我嫌你脏,你贱。”男人攥紧双拳,故作冷漠。
“好,你嫌我,那我也不活了。局里的人都看我笑话,你也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章碧花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那边几百米处,有一个挺深的湖。
1,2,3...章碧花抹了泪,勾着唇,在心里默数着。她在赌,赌萧建宏这么优柔寡断的人,绝对放不下他。
她果然赢了,急促的脚步声跟上来,一只手臂大力地扯住她。
“不要胡闹。”萧建宏说,带着怒气。
章碧花不管不顾,兀自扑入他怀中,被他轻轻推开,拉扯几下后,两人终于紧紧地拥抱住。
...
萧家,卿卿正坐在台灯下,小口吃着酒酿汤圆。
熟悉的叩窗声骤然响起。
卿卿放下调羹,轻轻开窗,曾嘉于跳了进来,熟门熟路地坐下。
烛火下,他双目中藏着郁色,面部线条紧绷,唇也抿得很紧。
“你怎么了?”卿卿轻声问。
“他们在吵架,我觉得烦,过来避避。”他一手轻靠着墙,撑住自己的头。
他们,自然指的是曾文铣和田美兰。
卿卿不想过问别人的家事,又看曾嘉于脸色难看,就转移了话题,“芝麻馅儿的汤圆,热乎乎的,要不要吃?”
曾嘉于瞟了眼她碗里的白白胖胖,突然觉得有些饿了,尽管他素来不爱吃甜的。
他倾过身子,半张开了嘴。
卿卿愣了下,“厨房还有,我去给你盛一碗。”
他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不用那么麻烦。”
这男人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卿卿神色复杂地盯着他,手上舀起一颗汤圆,自己狠狠咬了小半口,面不改色递到他嘴边,“吃吗?”